冰凉的河水，让古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更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力在快速流失。
不做犹豫，古尘化身游鱼，顺着水流，向左侧游去。
他不知道逆流而上找到出口的几率大，还是顺流而下找到出口的几率大，只能试着来。
更不知道暗河里有没有厉害的水中妖兽，也必须高度警惕，小心戒备。
控制着速度，向前游，等眼睛完全适应了水下的感觉，才开始慢慢加速。
同时尽可能的贴着上面，看看有没有空隙的地方可以换气，这种地下河，应该有这种地方。
很幸运，让他找到了一处。
尽管这处换气的地方，露出水面就要亲着山壁，但好歹能够喘口气了。
就这样，古尘一边亲着山壁，一边贪婪的呼吸，等呼吸了足够的空气，才再次下水。
很快，古尘就有些头疼，虽说没遇到厉害的水下妖兽，但暗河并非直来直去，而是像是山路一样，九曲十八弯，有些地方，还是上下弯曲的。
他感觉他就像是一只老鼠，在一个未知的老鼠洞里探索。
这已经够头疼的，更无语的是，居然还有岔路口。
古尘看着面前的突然分开的两条暗河，哭笑不得。
算算时间，李平阳也该下来了，便暂时打消探查其中一个岔路的打算。
转身折返。
回去是逆流，速度要慢上不少，好在道路已经熟悉，也知道这段水里没有妖兽。
整体上，速度也并没有慢太多。
中途又亲吻了一次山壁，换了次气，顺利回到‘棺材’里。
从水中上岸，还能听到轰隆声，看来李平阳还在向上轰击。
“下来吧。”
话音落下，轰击声也跟着停下，接着便看到这位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大公主，裹挟着灰尘跳下。
李平阳本是打算直接去休息的，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回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古尘。
“你下河了？”
古尘点了点头，便算是回答了，纵身就打算接替李平阳继续向上轰击。
李平阳却抬手拉住了他，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上轰击出一条生路，要么在暗河中找到出口。
向上轰击出生路，虽然累点，但没什么危险，去暗河里探索，就不一定了。
古尘能主动下河，还是让李平阳很意外的，便关心道。
“你也歇歇吧，我上面，你下面。”
说完，李平阳也意识到不对劲，她的意思是和古尘分工，可话说出来却给人一种异样感觉。微微侧过了头，躲避开古尘的目光，好在她满脸灰尘，倒是看不出害羞。
“河水冰凉，正好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古尘拒绝了李平阳的好意，纵身钻入洞中。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是他们俩被困在了这里，而是他自己被困，李平阳能动一动，出点力，已经很好了。
再次开始轰击。
古尘出掌的威力不减，但频率却是慢了一些，用了两刻钟才再次轰出五米。
跳下来，早已休息好的李平阳上前道：“你还打算下河吗？”
“是。”
古尘点了点头：“不过我得先恢复一下。”
说完就到一旁盘腿坐下。
李平阳微微皱眉，她虽然已经对古尘有所了解，但还是不能习惯古尘对她展现出的‘平易近人’，完全不把她当公主的姿态。
想了想，李平阳还是翻手拿出了一块紫色八卦镜：“这是我的护身法宝，若是遇到危险，可摧发出八卦神火，足以对抗五阶妖兽。”
古尘愣了一下，好奇问：“你有这东西，之前被雷狼追的时候，为何不用？”
李平阳难得露出尴尬之色，赧然道：“我虽然是六阶修士，但从小到大也没有怎么出过手，之前事发突然，我就忘记了。”
这都能忘？
古尘顿时汗颜。
但也能够理解，他不也忘了用毒药吗？便伸手接过：“谢了。”
“不必，给你法宝，也是为了我自己。”
话说完，李平阳就有些后悔，这么好的一次拉拢机会，我居然……哎，怎么回事？我应该说‘你是我国国士，我理应多加爱护。’然后再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才对，怎么能这么冰冷自私？李平阳，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身在绝境，不能冷静吗？
古尘却开心的笑了。
“李平阳，现在的你，是我自认识你以来，让人最舒服的，保持。”
“啊？”
见李平阳呆住，古尘却不再多说，收好八卦镜，闭目运转玄功，开始了恢复。
李平阳却陷入了迷茫，想不明白她那句自私的话，为何会让一直看不上她的古尘喜欢。
难道这家伙喜欢被人冷漠对待，喜欢被排斥？
若非不正常，就一定是脑子有病。
苦思良久都没明白其中缘由的李平阳，擅自给古尘下了评语。
大概又过了半炷香，古尘在肚子‘咕咕’的叫声中，缓缓睁开眼睛。
腹中的饥饿告诉他，他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拿出李平阳给的八卦镜，第二次纵身跳入暗河，继续向下游探索。
当再次来到那个分岔口，选择其中左边的，快速钻入。
他不知道这两个岔路口分别通向哪里，只能一个个摸索。
一路前进，绕过数个弯道后，古尘突然停下。
他看着面前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潭，知道这条路是死路，是一直通往底下深处的，不可能是出口。
就算是出口，目测计算，从他们所在的‘棺材’一路下去，憋气时间也是坚持不住的。
还没找到出口，就得被淹死。
只能返回‘棺材’，休息后，再去探查另一个岔路口。
中途再次亲吻墙壁换气，顺利回到‘棺材’里。
李平阳已经站在岸边等候多时，看到古尘上来，皱眉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古尘甩了甩身上的水渍，笑着道：“怎么？担心我回不来？”
李平阳一脸冷漠，甚至有些颐指气使道：“在离开这里之前，你最好别死。”
古尘怔住：“呵，刚觉得你有点可爱，立马就让人讨厌，算了，你还是能别说话就别说了。”
“我！”
李平阳眼睛瞪得溜圆，更是满脑袋问号，这家伙不是喜欢被冷漠对待吗？怎么…又变了？
想她也算是阅人无数，从来都是很轻松就能找到别人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为我所用。
可……
“古尘，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什么样的人？我就是我啊。”
古尘随口回答，抬头看了一眼洞口，在他去探查暗河岔口的这段时间，李平阳显然没有停，已经向上打出了三十米。
“我是说，你之前为何说我说的那句话…可爱？”
古尘一愣，扭头看向李平阳那双满是求知欲的凤眸，终于明白这位公主殿下在想什么。
轻叹道：“公主，你为何这么痴迷想要掌控别人？”
“你别胡说，我只是希望…能帮到更多的人而已。”李平阳忙不迭的否认。
“呵呵，好吧。”
古尘摇了摇头，也懒得去拆穿这句虚伪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谎言，直接道：“你的一切都很好，却总是把人当下人，当臣子，当属下，总之不把人当人。你之前那句‘给你法宝，也是为了我自己。’虽然略显自私，但展现的态度，却是把我当成是平等的存在，懂了吗？”
“重要的不是我说了什么，是我的态度。”
李平阳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了古尘只是想平等而已。
古尘见李平阳居然这么快就懂了，也颇感欣慰，便多了句嘴道：“真心才是最无解的计谋，最好的拉拢。希望这句话能帮到你。”
说完，古尘便不再理会李平阳，纵身钻入洞中，继续轰击。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玉国的古籍情报，了解三元界，从未想过要投靠谁。
李平阳闻言却如五雷轰顶。
因为古尘的这句话，她家老祖也曾对她说过。
只是她家老祖说的是，自古真心方能长久。话虽不同，但意思是一样的。
到这一刻，她才隐隐明白她家老祖为何这么看重古尘。
他们俩，好像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