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豢养私兵之事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当母亲却很清楚。
这些年来,萧昕澈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强。
皇后怕他拥兵自重,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于是乎劝解皇帝将他调回盛京城,派遣自己的人手接替他在军中的职位。同时用繁杂的朝事困住对方,再找机会弹劾打压。
谁知萧昕澈非但没有被束住手脚,反而大放异彩,屡建奇功。
就连皇帝也对他另眼相看。
而这一切,脱离不开宁曦的身影。
想到这,皇后当机立断,写下一封书信交给心腹。
“出宫去寻太傅,让他配合本宫父亲行事。”
……
……
长夜漫漫。
中宫内的烛火一直亮到了丑时。
一封染血的密信终于送到了皇后的手中。
看过其中内容,皇后如释重负。
“好!太好了!”
“来人,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
天寒地冻,雪花纷飞。
一阵阵咳嗽声从皇帝的寝殿中传出。
皇后以侍疾的理由请见,刚进门就闻到了浓郁刺鼻的药味。
隔着珠帘,宫女正服侍着皇帝喝药。
皇后眸光闪动,隔着五步远便停了下来。
“臣妾参见皇上。”
明黄色的床幔后传出沙哑着嗓音。
“这么晚,皇后怎么过来了?”
皇后低垂眼眸,“臣妾听闻了太子与七皇子的龃龉,心中很是不安。又听闻皇上因此封了东宫,更是无法入睡了。”
“皇上,太子虽有错,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还请皇上息怒,千万保重身子。”
喝完最后一口汤药,皇帝一边咳嗽一边挥手。
等到寝殿内的宫人都退干净,他才扔出一道圣旨。
“太子做了什么,皇后应该比朕清楚,又何必装傻。”
明黄色的绸缎上,清清楚楚列举了这些年来太子所犯的错事。
小到欺男霸女,私德有亏;大到豢养私兵,意图谋反。
皇后看得心惊胆战,直到“废储”二字映入眼帘,才猛然站起身。
“皇上不能废储!”
皇帝:“为何不能?”
“太子无才无德,不配为储君。”
皇后胸膛起伏急促。
“人无完人,太子虽然有错,但他好歹是您精心培养了二十余载的储君。”
“您真的忍心将他捧上天,又摔入泥沼吗?”
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床幔,皇帝摇头。
“朕已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
“明日早朝,朕会宣布此事,咳咳咳……”
听到这话,皇后放轻脚步徐徐靠近,一柄纤长的匕首从衣袖中滑出。
“皇上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想当初臣妾扶持您坐上皇位,不也是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何到了太子这里,您就容不下他?”
“皇上想要磨炼太子,故意培养萧昕澈那个庶子,臣妾都明白。但您不会真的觉得,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武夫能够接下江山社稷吧?”
皇帝依旧沉默不语,像是铁了心要这么做。
此时皇后已经走到床边,两人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心却已经分隔万里。
“既如此,那您就别怪臣妾心狠了。”
寒光乍起,寝殿中响起布匹的断裂声。
皇后手起刀落,径直刺向与自己相伴二十余载的夫君。
然而想象中的惨烈场景并没有出现,病弱的皇帝稳稳接住了匕首。
皇后吓得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
再仔细一瞧,床上躺着的哪里是皇帝,分明是个身形与皇帝相仿的侍卫。
“啊!”
惊叫声响起。
皇后慌张地后退数步,然后被人稳稳扶住。
“皇后娘娘没事吧?”
又是一阵惨叫。
皇后转身,就瞧见宁曦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几步开外,是面色阴翳的皇帝。
“皇,皇上!”
她膝盖一软,直接跌跪下来。
皇帝:“皇后真是胆识过人,居然敢跑到朕的寝宫中行刺。”
“要不是七皇子妃提醒,朕现在是不是已经死在你的刀下了?”
皇后跪行上前,声泪俱下。
“皇上,臣妾只是被废储的圣旨吓坏了,才一时糊涂干了蠢事。”
“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伺候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刺杀皇帝,诛连九族。
“皇后娘娘的确是糊涂了。”
宁曦弯腰拾起圣旨,吹干净上面的浮尘。
“皇上虽心生动摇,却没下定决心。故而这份圣旨最后根本没有加盖玉玺。”
“谁知皇后娘娘护子心切,一看到太子有难就急着下手为强。”
她将圣旨交还给皇帝。
“经此一事,皇上应该相信儿臣了吧?”
就在半个时辰前,萧昕澈奉旨带兵出城。
同时宁曦秘密入宫,建议皇帝立刻称病,并且让侍卫伪装成自己留在寝宫。
皇帝一开始只觉得荒谬,直到宁曦拿出太子与敕力单私下往来信件。
两人结盟,互相提供伏火雷以及私兵,助对方发动宫变夺位。
“朕一直知道太子聪慧不足,冲动有余。”
“然即便如此,朕也倾心栽培扶持,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有能力背负起江山社稷这个重担。”
“只可惜,太子最终还是让朕失望了。”
皇后急切地扑上来想要抢夺圣旨,却被宁曦及时挡开。
“皇后娘娘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视线交汇,皇后恨得直咬牙。
“宁曦,你这个贱人!”
“别以为你害了本宫,就能推萧昕澈那个庶子上位。”
“我告诉你,本宫已经派人去抓了宁府的女眷。本宫若是有三长两短,她们第一个陪葬!”
听到这话,宁曦却丝毫不慌。
“我能提醒皇上提防你,难道不知道保护自己家人?”
“反倒是太子殿下,这么冷的雪夜还得被大理寺的官兵当做反贼追赶,一定很辛苦吧?”
皇后愣住,“什么?”
话音落下,便听到殿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父皇,冤枉啊父皇!”
太子双手被捆,与太傅温启道一并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