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昕澈得到消息赶回府邸,一进门就被宁曦握住了双手。
“殿下!”
“我得到父亲的消息了!”
“宁氏商队在行水城附近遭劫,是父亲带人救了商队里的人。他为了给我传递消息,伪装成马匪索要赎金。”
萧昕澈接过她手里的信。
“你确定是镇军将军?”
宁曦颔首,“父亲的笔迹,我绝不会认错。”
萧昕澈见她如此笃定,倒也没有再怀疑,只是第一时间将书信焚毁。
“西北已经开始下雪,草原上物资匮乏,镇军将军居无定所,日子应该不好过。”
宁曦闻言眼眶一红,“父亲向我要银,肯定是走投无路了。”
“殿下,我想亲自去一趟行水城。”
萧昕澈剑眉拧紧,“坎尔达之所以只逗留一个月,就是要赶在大雪之前将粮食带回西番国。”
“你现在出发,只怕是受不了恶劣的天气。”
宁曦却坚持道:“我整日吃穿不愁,尚且受不了那样的天气。父亲物资匮乏,又怎么受得了!?”
“我好不容易得到父亲的消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冻死在草原上?”
光是想到自己的父亲没有冬衣,她就难受得心绞痛。
萧昕澈与宁曦对视片刻,见她意志坚定,便知无法说服对方。
“这次有镇军将军出手相助,商队中的人才保住了性命,但沿途劫匪的隐患却没有解除。”
“你若要去,至少将我的暗卫都带上。”
萧昕澈说着召唤出凝丝,吩咐对方通知所有暗卫集合,准备护送七皇子妃前往行水城。
宁曦听得此话,心脏咯噔猛跳了数下。
“你把暗卫都给我,自己怎么办!?”
“不行,我自己会挑选侍卫,大不了把凝丝也带上。”
萧昕澈却把住她的肩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行,你若是想去行水城,就必须将暗卫都带上。否则我就算是把你捆起来,也不会走出府邸大门。”
无论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宁曦眼里的萧昕澈一直都是温柔的,像这样霸道还是头一遭。
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宁曦说不出拒绝的话,却忍不住担心。
“那暗卫们都跟我走了,你怎么办?万一需要用人……”
还没说完,鼻尖就被修长的指节刮了一下。
“小瞧我?”
“即便没有暗卫,我在京中也有别的自保本事。”
“但你若是中途遇险,我才要方寸大乱。”
许是对方的眼神太过宠溺,宁曦脸颊徐徐升温。
她自知对萧昕澈的情感不纯,所以日常相处中尽量坚守着内心,绝不允许自己沉溺其中。
万一有朝一日对方得偿所愿,坐上了那个位置,自己就得按照约定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
但她每次对上萧昕澈的眼睛,面对对方无条件释放的好意时,却总觉得自己并非一厢情愿。
宁曦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更不愿意狼狈退场。
她深吸一口气。
“萧昕澈,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问出这话后,宁曦面红心涨,感觉耳朵里都是炸裂的心跳声。
萧昕澈明显愣住,俨然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就在他愣神的一秒钟内,宁曦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好几种答案,并且全都是否定的。
就在她为自己的莽撞提问而后悔时,却听到头顶传来笃定的答复。
“是。”
宁曦心脏一缩。
萧昕澈依旧把着她的双肩,真诚地重复道。
“宁曦,我喜欢你。”
啪啪啪——!
宁曦眼前仿佛出现了成亲那日,在半山腰处看到的烟花。
“真的?”
萧昕澈:“这种事,怎么能作假。”
“还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听他这么说,宁曦才敢将对方的关怀与维护联系起来。
以前想到这些问题,总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很早。”萧昕澈如实回答,“也许是你坚韧不拔带着宁府创业的时候,也许是你带着圣旨去法场救人的那一刻。”
!!!
宁曦倏然吸气,“法场,那日你也在!?”
当初皇帝下旨将宁府男丁全部问斩,宁曦以婚约为条件与太子谈判,最终求得对方出面劝阻了皇帝。
而她随后单枪匹马便带着圣旨赶往法场救人,总算保住了亲人的性命。
那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没想到萧昕澈竟然全都看在眼里。
萧昕澈解释道:“宁府三代忠臣,却因一场疑点重重的败仗被抄家灭族。”
“我于心不忍,本想亲自去送一程……”
宁曦闻言,再次红了眼眶。
“所以当宁府女眷无家可归时,你才挺身而出,顶着压力把浊水坊的鬼宅给了我们。”
萧昕澈曲起手指,替她擦干眼角的湿润。
“那你呢?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
心底的感动被羞涩冲散。
宁曦眼珠乱飘,隔了许久才很轻的嗯了一声。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萧昕澈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碎。
“宁曦,我很高兴。”
感受着对方结实温暖的胸膛,宁曦鼓足勇气回抱住对方。
“我也是。”
……
入夜。
两人再次同床而眠。
之前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一切都还能伪装克制。
如今互相表明了心意,反而觉得不自在起来。
宁曦将被子提到了鼻子以下,眼睛闭上,剩下的感官却都集中在身侧。
忽然间她觉得身上一沉,像是被人压住。
“不行!”
“现在不行!”
宁曦猛然睁开眼,却见萧昕澈半个身子横过来,修长的手臂拿着灭烛的铜勺。
原来是她刚才太过紧张,竟然忘记熄灭床头的蜡烛。
“……”
随着烛火的熄灭,气氛变得尴尬。
宁曦呼吸停滞,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萧昕澈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躺回了自己的被窝中。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就在宁曦以为能够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夜时,萧昕澈却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父皇的旨意,我不能离开盛京。”
“你一个人前往行水城,务必万事小心。”
“我在这等你回来。”
以前父亲与长兄每次领兵,她和母亲都会亲自相送,说上一句等你回来。
如今她也找到了无论何时回头,都在原地等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