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正堂。
老夫人闭着眼不说话,宁夫人手里端着茶水,戒备地凝视着全场。
赵妙涵则是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祖母和母亲辛苦了,我让人熬了些消暑的茶水。”
宁曦返回,让丫鬟给众人分别送茶。
老夫人睁眼,“你三婶情况如何?”
“祖母放心,三婶已经醒了。冯大夫给她扎了针,没什么大碍,待会儿就能过来。”
另外一侧,赵妙涵正竖着耳朵听宁曦讲话,突然一杯热茶兜头泼来。
“啊!”
赵妙涵惨叫,上茶的丫鬟一边道歉一边替她擦脸。
“三少夫人没事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手抖没拿稳茶杯。”
赵妙涵被烫得龇牙咧嘴,气恼地将丫鬟推开。
“别碰我,笨手笨脚的混账东西!”
然而就在她转过身时,老夫人与宁夫人则是双双瞪大了眼睛。
“妙涵,你,你……”
赵妙涵抹干净脸上的水渍,气呼呼地福身。
“还请大夫人允许我去更衣。”
宁曦说着挥了挥手,几个婆子上前将她围住。
“更衣的事等下再说,三嫂还是先交代一下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赵妙涵直接不秒,下意识后退半步。
“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我的伤,自然是母亲打的。”
“是吗?”宁曦踱步上前,“受这么重的伤,肯定很疼吧?不知要用多少芮草,才能将伤口伪造得如此逼真。”
!!!
赵妙涵惊得霍然抬眸,紧接着又慌乱移开视线。
“大小姐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哐堂——!
一声脆响,宁曦扔了面铜镜在她脚下。
“自己看看吧。”
铜镜之中,赵妙涵看到自己眼角和嘴角处的淤青都消失了。
“怎,怎么会……”
宁夫人也坐不住了,“曦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曦冷哼,“三嫂从一开始就没受伤,这些伤痕,是用芮草调配的药汁伪造的。”
“至于目的,当然是诬陷三婶偷人。”
老夫人和宁夫人大为震撼。
“什么!?”
“这些伤都是假的!?”
宁曦挥手,几个婆子上前抓住了赵妙涵,并且将她的衣袖挽了起来。
青羽递上茶杯,宁曦亲自将其中的药汁浇在了对方胳膊上。
“啊!”
在滚烫药汁的冲洗下,那些狰狞的伤痕一点点消退,露出原本光洁的皮肤。
老夫人气得跺了跺手中的拐杖。
“混账东西!”
“你为何要陷害自己婆母?”
宁曦:“因为偷人的根本不是三婶,而是她自己!”
“呕——!”
仿佛是在印证宁曦的推测,赵妙涵突然干呕起来。
众人脸色大变。
“怎么会?”
“三少夫人居然偷人……”
宁曦再次审问,“赵妙涵,你是现在交代,还是等我把冯大夫请来给你诊过脉再交代?”
赵妙涵忍过一阵恶心,怨毒地看向她。
“你是如何得知?”
宁曦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你状告婆母偷人,不求我们惩罚于她,反而吵嚷着要与自己夫君和离。”
“第二,王田一见到我,就急着攀咬三婶,还自称是我小叔。可见他对我们宁府女眷的身份十分熟稔,必是有人提前透露了消息。”
“第三,三婶盛怒之下撕打王田,当时所有人都忙着制止,你却护着小腹退到门外。我请冯大夫给你看伤,你也神情慌张,三番五次推诿。”
“综上所述,我推测你腹中已有身孕。”
“既如此,那你定不会以苦肉计来做局,身上的伤痕多半也是伪造。”
“所以我请教了冯大夫,用甘草煮水来验证。”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宁曦掐住赵妙涵的脖颈,冷声质问。
“说说吧,真正的奸夫是谁?”
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赵妙涵反而冷静下来。
“大小姐别费心了,我是不会说的。”
“相反,我劝你们尽快给我和离书。否则等我肚子大起来,丢的也是宁府的脸。”
“你!”
老夫人气恼不已,用拐杖指着赵妙涵怒斥。
“不要脸的东西!滚,我们宁府没有你这样的孙媳!”
宁夫人也催促,“曦儿,不必与她纠缠。这种人就该直接赶出府!”
就在这时,周奎送来一封书信。
宁曦看过之后淡然一笑。
“赵妙涵,你能如此从容不迫,想来那奸夫已经许诺了你锦绣人生。”
“可你我若是现在就能证明,你同时与多人有染,不知那奸夫还会不会认你们母子。”
赵妙涵吸气,“你想做什么?”
宁曦看向捆在角落里的王田。
“听说你在赌坊欠了一百两银子,之所以帮赵妙涵冤枉我三婶,就是为了筹钱。”
王田惊得结巴,“你,你怎么知道?”
宁曦扬了扬收到的书信。
“我还知道,如果给你翻倍的银子,你就能更改口供,把与你有染之人从三婶换成赵妙涵。”
王田眼睛一亮,“翻倍?那岂不是二百两银子!”
“而且是现银,不用事后兑现,现在就能拿走。”
宁曦拍了两张百两的银票在桌上,惹得对方垂涎欲滴。
“我要你走出宁府之后主动承认与赵妙涵勾搭成奸,之所以冤枉我三婶,不过是怕宁府追究,才与赵妙涵合计倒打一耙。”
王田还没开口答应,赵妙涵却嘶声力竭地怒吼起来。
“宁曦,你敢!你敢!”
“我孩子的父亲可是朝中大员,你敢毁我名声,他定会替我报仇!”
“当朝大员?”宁曦冷哼,“有多大?说出来我听听。”
赵妙涵沉默不语。
宁曦摊手。
“你不说,那我就只能把消息散布出去了。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的话,说不定会主动露面。”
“只不过到时候你的名声已经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母凭子贵。”
“你!”赵妙涵挣扎许久,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好,我说。我孩子的父亲,就是太子詹事,季淳!”
!!!
老夫人:“太子詹事?怎么会是他!?”
宁夫人也格外诧异,“季淳此人眼高于顶,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赵妙涵勾唇,轻柔地抚摸自己的小腹。
“总之我已经是季大人的人了,季府妻妾不少,却无一人生下儿子。反倒是我这胎,大夫说极有可能是儿子。”
“你们若是伤了季大人唯一的继承人,他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好,很好。”宁曦抿唇,“既如此,那我们是留你不得了。”
“来人,准备马车,送赵妙涵去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