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夜未眠的宁舒月从天不亮就开始等待,直到午时酒楼里人声鼎沸,也没等来李府的马车。
“人到了没有?”
桑芷往门外望了一眼,摇头道:“还没有。”
瞧着宁舒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忍不住提醒。
“东家,二少夫人当真答应今日来接您入府吗?”
“当然,母亲病重,我定是要去探望的。要不是她昨日说贸然登门不合礼数,也不会推迟到今天。”
宁舒月来回踱步,急得眼眶都红了。
“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到大夫?”
桑芷社会经验丰富,昨日得知李嫣然借钱便觉不妥。
今日见李府迟迟不派马车来接人,更是心生怀疑。
“东家,您别怪我多嘴,二少夫人的话未必能当真。”
“咱们不如去请大小姐来。”
“请大小姐做什么?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解决的?”磁性的嗓音传来,容思齐摇着折扇现身。
宁舒月正值心烦意乱,见到熟悉的身影,眼眶更红了几分。
“容公子。”
容思齐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当即收起玩闹之色。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宁舒月瓮声瓮气道:“我,我母亲病重,只怕是要不好了。二嫂明明答应接我过府探望,却迟迟不来。”
桑芷顺着她的话补充道:“昨日二少夫人突然造访,以二夫人病重为由借了三百多两银子。”
“恕婢子直言,此事怕是有蹊跷。”
容思齐蹙眉追问,“舒月,昨日你二嫂来的时候,可说了二夫人得的什么病?”
宁舒月:“她说母亲贪凉患上风寒,之前吃的药都不顶用,这才向我借钱去请更好的大夫。”
容思齐闻言脸色骤然沉下。
“区区风寒竟要三百两银子来治,这是要把华佗给请来啊。”
他收起折扇敲了敲对方的脑袋。
“傻姑娘,快把眼泪收起来,你肯定是被骗了。”
“桑芷,去宁府传消息,请宁曦前来商议对策。”
……
宁曦在赶往天鱼楼的途中,就从桑芷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一进门,她便主动道歉。
“都是我的过失,没能及时提醒你们。”
“昨日李嫣然曾来宁府,想以给博涛请先生的理由问祖母要钱。”
“结果我一查证,发现此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话说到这,宁曦替宁舒月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我原本是想今日来提醒你的,谁想李嫣然如此迫不及待,昨日从宁府离开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
宁舒月目瞪口呆,“长姐的意思是,母亲其实没病!”
宁曦冷哼一声,“李嫣然花了大笔的银子开设火锅分店,谁知三房婆媳却提前卖了卤料配方,导致火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
“李嫣然周转不灵,已经把三家店铺都盘出去了。”
“只怕是因为周转的银子还不够,这才四处骗钱。”
听到这,宁舒月狠狠咬紧了牙关。
“她若是敢拿母亲的性命来行骗,我定饶不了她!”
“是不是撒谎,去李府看看就知道了。”宁曦说着看向一旁饮茶的容思齐,“我等如今只是平民,还想借用一下容大人的官身。”
……
马车顺利驶入李府。
容思齐突然到访,让李府的当家人,五品太史令李荀格外诧异。
李府与容府并无交情,何况容家背后有容妃这棵大树,并不是什么人家都能巴结的。
“容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荀亲自出面迎接,生怕招待不周。
容思齐笑眯眯寒暄了两句,主动说明来意。
“贸然登门叨扰,实为一点私事。”
他侧了侧身,亮出宁曦与宁舒月姐妹二人。
“这两位是宁府的大小姐与二小姐。”
李荀不明所以,“宁府?”
宁曦福身,“见过李大人,民女宁曦,您的次女李嫣然乃是我的二嫂。”
宁舒月同样介绍道:“一个多月前,二嫂带着民女的母亲与侄儿投奔娘家。李大人可有印象?”
听到这话,李荀终于意识到她们的身份。
“原来是宁府的小姐,不知二位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啊?”
宁舒月上前两步,深深福礼。
“李大人容禀,就在昨日,二嫂以母亲重病为由向民女借钱请大夫,并且答应今日一早接民女来李府探望母亲。”
“可直到午时,民女也没能等来消息。”
“民女实在是担心母亲的病情,这才斗胆央求容大人带我上门。”
李荀听得眉头紧蹙,“宁二夫人病了?我倒是没听拙荆提起此事。”
宁舒月落下两滴眼泪,“求李大人允许民女见见母亲。若她当真病入膏肓,民女也能见她最后一面。”
容思齐摇着折扇叹气,“自古百顺孝为先,宁二姑娘的请求,本官实在不忍拒绝。”
“还请李大人看在我的薄面上通融几分,让她们母女见上一面。”
话说到这个程度,李荀自然不能拒绝,当即派人去请李夫人。
毕竟是内院的事务,还得当家主母出面。
李夫人匆忙赶到现场,刚一露面就被责问。
“宁二夫人病重,你怎么不告知于我?还让嫣然去找宁府借银请大夫,简直荒唐!”
李夫人气都还没喘匀就被训斥一通,不免委屈。
“老爷息怒,妾身也是刚得知此事。”
她说着望向宁曦与宁舒月。
“宁二夫人就在秋棠院,二位请随我来吧。”
……
秋棠院内。
李嫣然手里抱着装满银票的木匣,表情如释重负。
“总算把债还清了。”
她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请安声。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李荀:“嫣然呢?这大白天的,怎么所有门窗都关着?”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东厢房内传来一阵嘶声力竭地呼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是宁府的二夫人,你们李家凭什么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