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盯着林越,金色的瞳孔中都有了莫名的情绪。
“林越,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塞缪尔关上药瓶,声音悠悠的响了起来。
林越微微俯身,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突然凑近了塞缪尔。
他也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做了决定,“塞缪尔,如果我是雄虫,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抚?”
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塞缪尔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还用想吗?肯定不愿意。
林越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和塞缪尔才认识几天,塞缪尔脑子坏了才愿意给他安抚。
这样做非但不能增加自己在塞缪尔心里的价值,反而会暴露他雄不雄雌不雌的事实。
林越见塞缪尔久久不答,便退回了身体,“算了,我刚刚乱说的,少将你别在意……”
“好啊,林越。”塞缪尔突然抓住了林越的手臂,周围夜色昏暗,塞缪尔整只虫都藏在黑暗里,林越看不清他的脸色。
但塞缪尔的语调是微扬的,这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古怪的情绪。
塞缪尔继续道:“我可以给你安抚,但是你如果死在我精神海里,我可不会帮你收尸。”
林越微微扬眉,塞缪尔的回答已经出乎他的预料了。
“可以。”林越说着,就坐在了塞缪尔对面。
不过是精神安抚,他这些还是学过的。
……就是不知道学的效果怎么样。林越默默想着,更加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
他正好拿塞缪尔来检验一下自己前几年的学习成果。
塞缪尔看林越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林越,你以前给别的虫精神安抚过?”
林越很诚实,“没有。”
塞缪尔脸色微变,“没有你这么有自信?”
林越开口道:“少将,我一直很有自信。”
林越从小到大都是学渣,正是因为他是学渣,所以他做很多事都无所畏惧。
试卷越难越好,这对林越完全没有影响。无论好坏,林越都只能得那点分。
而塞缪尔现在就是那张很难的试卷。
听到林越的话,塞缪尔反而有点担心了,林越如果死他精神海里,最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他又看向林越,开口问道:“你测了你精神力等级了没有?”
林越当然没测,他看着坐立不安的塞缪尔,还是开口道:“少将,你别紧张。”
塞缪尔眼角一抽,“谁说我紧张了?”
“……”林越想了想,然后伸出了左手,“你可以握着我的手。”
塞缪尔盯着林越看了几秒,最后还是不自在的握住了他的手。
不同于林越有些枯瘦的手,塞缪尔的手指节分明,掌心也是温热的,只是因为塞缪尔常年在外作战,他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林越握起来有些不舒服。
但林越也没想那么多,他见状缓了一口气,又补充道:“我们记一下暗号,我受不了了就掐你,你赶紧把我放出来。”
林越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他虽然没测精神力,但他的等级肯定没有塞缪尔高。
他是去给塞缪尔送温暖的,他可不想死里面。
当然,林越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塞缪尔看到他的价值。
塞缪尔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了。”
林越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塞缪尔的精神海远没有林越想象的凶险,他几乎没费多大劲就压制住了周围的海水。
他有些讶异,塞缪尔显然也在刻意压制自己,这才没让林越受伤。
但林越灵魂里面的精神力似乎已经超过了他预估的范围。
只可惜……林越现在的身体一直在压抑他的精神力。
他在那副身体里一直感觉胸闷气短,但在塞缪尔精神海里面他就自在多了。
海水逐渐平息了下来,林越的精神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当即就准备离开。
但他突然在塞缪尔精神海里看到了一个孩童的身影。
精神海中储存着塞缪尔的一部分记忆,林越转念一想,那个孩子或许也是塞缪尔记忆的一部分。
见那个孩童一直在看他,林越不由得朝他走近了一些。
“你要买花吗?这是我从山上摘下来的,很新鲜。”小孩戴着草帽,看见林越,他碧绿的瞳孔闪了闪。
林越笑了一声,“这花多少钱?”
小孩道:“很便宜,只要五块钱一束。”
林越心想塞缪尔是皇子,怎么记忆里还有这么个穷小子?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小孩的面容,是一个很瘦小的孩子。
林越开口道:“你认识塞缪尔吗?”
小孩皱了皱眉,他努力思索了一番,又开口道:“不认识。”
林越闻言有些诧异,他又开口问道:“那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小孩收起花朵,他朝林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林越。”
林越僵在了原地,“……什么?”
周围的场景开始迅速消退,整个精神海开始发生暴乱,大量乌云堆积聚集,转瞬间便出现了数道闪电。
林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强制性甩出了塞缪尔的精神海。
林越蓦的睁开了眼,他脸色都有些惨白,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塞缪尔一把抓住了他,他皱眉道:“林越,你没事吧?”
林越转头看向塞缪尔,他盯着塞缪尔的容颜,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一些东西。
可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林越握了握塞缪尔的手,才发现他们的掌心间都是冷汗。
他开口道:“……我没事。”
塞缪尔也没说话,他没想到林越竟然真有本事对他进行精神安抚。
这么看来……林越的精神力等级应该也不低。
竟然真的是只该死的雄虫!塞缪尔心里浮上一股郁气。
林越把手拿了回来,他用纸巾擦拭掉了掌心上黏腻的冷汗。
隔了一会儿,林越开口问道:“少将,你感觉好点了吗?”
塞缪尔嗯了一声,“好多了。”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精神放松的时刻。没有刺骨的疼痛,他脑海中是久违的舒适与安详。
塞缪尔不得不承认,雄虫虽然胆小又废柴,但他们在虫族的确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可他不想就这么被雄虫踩在脚底下。
他是皇子,也是军团长,他怎么能像个奴隶一样去乞求雄虫的信息素?
除非他成为虫帝。
只有成为虫帝,只有成为虫族地位最高的虫,那些雄虫才不敢借机折磨他。
塞缪尔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可他不是储君,虫帝也从未高看过他。
他根本没有机会成为虫帝。
林越没有注意到塞缪尔的异常,他闻言顿时得意地朝塞缪尔笑了起来,“少将,我是不是比你那些药有用多了?”
塞缪尔感觉林越现在就像个开了屏的花孔雀,他眯了眯眼睛,开口道:“是啊,你比那些药有用多了。”
林越闻言更有自信了,“少将,以后你需要安抚尽管可以来找我,我随叫随到。”
塞缪尔又拿出了一根烟点上,他在烟雾缭绕中意味不明道:“你想要什么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