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景原本只想尝试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站起来了。
之前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腿上的触感。
这一次的发热潮……正在慢慢修复他受伤的躯体。
就像那些实验人员说的那样,他的修复能力早就超过了普通人类。
江淮景感觉有些可笑,他曾经厌恶的,甚至不愿提及的力量,总是在冥冥当中推动他继续往前走。
阿塔弥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从未见过江淮景站起来的样子,他只知道江淮景一贯是瘦削的,现在站起来,身量竟然比他还高了几分。
要知道,虫族雄虫的标配一直都是矮胖丑。
上一个三样都不沾的还是宋时谨。
江淮景尝试着自己走了几步,他脚步还是有些虚浮,走路的速度也远低于常人,但已经能慢慢向前移动了。
他一步一步,缓慢又费劲的走向阿塔弥亚,阿塔弥亚就站在房门口看着他。
江淮景隐约感觉到了腿上的刺痛,从床到门口,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他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这也是他现在所能承受的极限距离。
江淮景额头上慢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终于支撑不住往后倒了下去。
阿塔弥亚一把抓住了他,他搂住江淮景的腰,不自觉的皱眉,江淮景瘦的似乎全身上下只剩下了骨头。
他看着江淮景惨白的面容,开口道:“雄主,您很厉害。”
像表扬一个取得巨大进步的虫崽。
江淮景偏偏很受用,他不自觉的扬起唇角,开口道:“我以后会走的和你一样快的。”
“好。”阿塔弥亚蹭了蹭他的脸颊,“但您现在需要休息了。”
他说着,俯身把江淮景抱了起来。
江淮景也没有反对,就让阿塔弥亚把他抱到了轮椅上。
江淮景的目光顺着阿塔弥亚的脖颈慢慢移到了他的下巴,思维有些发散。
他想快点好起来,阿塔弥亚像抱孩子一样天天把他抱来抱去,他也想试着把阿塔弥亚抱起来。
【呵呵,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阿塔弥亚能把你压死。】
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江淮景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于是阿塔弥亚就看到江淮景突然面无表情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看得出来很用力,那一块儿很快就红了。
“……”阿塔弥亚停下脚步,他俯身问道:“雄主,您怎么了?”
江淮景开口道:“没什么,刚刚头有点晕。”
阿塔弥亚有些担忧,经历过之前的事,他总认为江淮景的身体很虚弱。
“雄主,您需要去医院吗?”
江淮景揉了揉太阳穴,他开口道:“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好了。”
他已经把他打晕过去了。
江淮景现在脾气好全是因为他脑子里的陌生物种。
他几乎把江淮景从小骂到大,除了精神力,江淮景哪里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一直想把江淮景培养成一个真正的杀手,但江淮景成人后竟然安安分分当老师去了,直接把他气半死。
江淮景也很烦他,毕竟谁也不想自己脑子里住个大爷。
他甚至想过用精神力把这个外来物种绞杀了,但他们的伤害是相互的,他受伤,自己也会受伤。
他们就这样互相嫌弃,却又谁也离不开谁。
敲自己脑袋是对自己伤害最小,但是对对方伤害最大的一种方法。
这是江淮景无数次试验得出的结果。
虽然外来物种从来不承认江淮景的这种做法会对他产生影响。
但每次敲完之后,这个外来物种都会晕过去很久。
呵,死鸭子嘴硬。
阿塔弥亚的厨艺在一点一点的进步,虽然速度慢了一点,但的确有在进步。
江淮景今天特地在旁边看他做饭,阿塔弥亚现在已经能有模有样的切菜放调料了。
他似乎有意在江淮景面前表现自己,整个做饭过程就像执行一级任务一样,神情十分严肃,态度极为认真。
然而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江淮景依旧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挺好吃的,你以后可以尝试做做别的类型的食物。”
步骤都是没错的,调料放的也都是对的,江淮景只能把原因归结为天赋。
阿塔弥亚没有做饭的天赋。
阿塔弥亚从来没有怀疑过江淮景的话,他闻言自信点头,“好的,雄主。”
他一直吃的都是营养剂,营养剂的味道比他做的饭要难吃百倍,相较之下,阿塔弥亚对自己做出的食物满意多了。
晚饭过后,江淮景又自己慢慢走了一段距离,阿塔弥亚在他身旁陪着他,这让他觉得那段路程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礼服送来的速度比江淮景预想的还要快。
他本想去开门,但阿塔弥亚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雄主,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拿。”
江淮景回到了轮椅上,他点了点头,不自觉的看向窗外的景色。
外面都是黑的,房子周围围绕着大片的树林,偶尔有几只鸟类从树林里飞出,又迅速消失在天际。
他收回了目光。
来送衣服的是一只亚雌。
他原本不愿意来送这些衣服,这个地址很偏僻,而且附近曾经发生过命案,塞缪尔少将到现在都没有抓住凶手,他一个亚雌单独来这边还是有些害怕。
没想到给他开门的是一只银发红眸的雌虫。
亚雌定睛看了看,不由得惊讶道:“阿塔弥亚少将?”
阿塔弥亚接过礼服,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是只亚雌,没有危险。
亚雌激动的红了脸,“没事没事,我是来送衣服的,这是你的签收单。”
阿塔弥亚三两下就填好了内容。
亚雌借着灯光悄悄观察了一下阿塔弥亚,身上没有伤口,穿的也是干净的衣服,完全没有受虐待的样子。
他不由得有些奇怪,星网上不都说江淮景是个变态雄虫,喜欢鞭打少将吗?
“少将,你……”
“阿塔弥亚,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亚雌刚刚张口,话语便被旁边阴沉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