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将军府内,偶尔有三三两两值更的护卫,手拿着长刀,提着灯笼,从府内各个小道上穿梭。
静雅院内,一道黑色的人影,如鬼魅一般从院子里一闪而过,由将军府后院躲过往来巡查的护卫,悄然移动来到“书房”重地,隐没在黑暗之中。
今日是陶志远给陶安冉的最后期限,如果明日她不将边关布防图拿给他,那她娘亲的性命便朝不保夕。
实在没办法,她只得身穿夜行衣,在子夜时分潜往书房。
只要瞅上一眼边关布防图,凭着原主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的本领,再加上她的绘画技术,一定能准确无误的临摹出来。
不过,她不准备将真正的边关布防图交给陶志远,只想交给他一份改动过的半成品,这样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陶安冉从后窗跳入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到魏景墨的书房,四处打量一下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紫檀木的案桌,上面摆放着宣纸,文房四宝。
案桌后面是两个大书架,上面摆满兵书,布阵学,经史子集,四书五经,各朝学士的评论讲义。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先是来到案桌旁,左右前后都寻找一番,没瞧见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暗格,机关之类的。
便抬脚走到书架仔细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心中不断猜测,难道是魏景墨偷偷将边关布防图拿走了,毕竟他人在京城,有作案的时间。
可是仔细又一想,也不对,他都费那么大力气,引诱陶志远和李丞相上钩,怎么可能在关键时刻将布防图给转移了呢?
走到门口,重新打量审视着房间的布局,发现一块雕着福瑞麒麟的石头,摆放位置有些太过突兀。
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朝着石头走去,看到上面的螺纹,按照逆时针的方向转动石头,“砰~”一声响动,密室的门被打开。
她抬脚往里走进去,望着乌漆嘛黑的密室,摸出身上的火折子燃着,一步一步朝里走去。
书房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魏景墨鹰隼一样的眼神,紧紧盯着那抹娇小灵敏的身影,神色昏暗不明。
她终究还是来了,是为陶志远和李丞相盗取边关布防图?
“主子,夫人进去了,需要拦截吗?”顾北瞧见主子神色不是很好,小声询问,生怕被波及到自身。
自己的妻子与自己不一心,而且,还胳膊肘往外拐,这放到谁身上,都高兴不起来。
魏景墨声音无温,“让她去。”而后又淡淡问:“里面的机关都撤了吗?”
顾北不敢隐瞒,“全部撤掉,没什么危险。”
密室里传出陶安冉的声音,“咦!奇怪,密室不应该布满各种机关才对,怎么连一支羽箭都没瞧见。
这魏景墨真是猪脑袋,难道就不会想着设伏?搞什么鬼,要是真的有歹人进来,还不将他的秘密全部抖出去。
看样子下次见到他,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唉!枉我还准备一番斗智斗勇,岂不知宛如逛菜市场,简直就是小儿科。”
顾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装作没听见。
魏景墨太阳穴突突跳几下,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私底下就是这样骂他的?
陶安冉顺着密道进入密室,发现密室里的设施和书房的一模一样,案桌上摆放一个精致的小黑盒。
小黑盒还是魏景墨担心她找不到,特意嘱咐顾北将它放到最显眼的位置。
她走过去,打开,瞧见了一张油质纸章,打开,看到上面画的是一张简易地图,山脉,丘陵,河流都标的很清楚,这应该就是边关布防图无疑。
大致看一下,将画上标记点记清楚,又原封不动放回原位。
正欲离开之时,陶安冉无意间瞧见墙上挂着一张画,画上面是一位女子,站在荷花池边,面带微笑,注视着前方,眼神里含情脉脉,像是在对着自己心仪之人微笑。
那眉眼与陶安冉有三分相似,但是可以肯定,画上的女人绝对不是她本人。
这是谁?
怎么会出现书房?
难道是魏景墨的白月光,初恋情人,一直深爱的女人?
那他当时在浴室没有杀她,最后答应赐婚,是因为自己的这双眉眼与画中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吗?
他对自己的好,也是因为她吧?
她,陶安冉,拥有前世今生两世的记忆,却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简直可笑。
想到此处,陶安冉心头袭上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不舒服,很难受,这种异样的情绪差点令她窒息。
她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精神有些恍惚,无精打采,好似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最后,她自己怎么回到静雅院的,自己都不知道。
魏景墨望着她落寞离去的背影,侧头不解望向顾北,“你不是说机关处理干净了吗?为何她看起来状态如此不好?”
顾北一脸无辜,摇头,“属下不知,主子,里面机关确实已经清除干净,一个箭头都没留下。”
魏景墨看顾北神色不似说假话,抬脚走进密室一探究竟。
顾北也尾随跟上去。
来到密室,魏景墨望着熟悉的一切,不由得眉头轻蹙,他有五年未踏入这间密室,每次回城,都是在书房简单办公,待个几日便走。
这间密室就被一直被尘封,遗忘!
要不是陶安冉偷盗边关布防图,他又想抓到陶府和丞相府的把柄,是不会打开这件密室的。
“主子,图还在,夫人没拿走。”顾北走到案桌旁,打开那个小黑盒,看到图完好无损的躺在里面,忍不住心中的讶异,对着魏景墨禀报。
“没拿走?那她来这打底是做什么?”
魏景墨一时间也摸不准,陶安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知道,或许,夫人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她心里一直有您。”顾北说出心中的猜测。
“是吗?难道我们真的怀疑错了?她不是丞相和陶志远安插在府中的眼线。”魏景墨喃喃自语。
她是无辜的吗?
其实他心里期盼着她是无辜,清白的,这样就可以说明,她心里有他的位置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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