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冉挑开车帘,望着前方白茫茫一片,的确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坑。
这雪下得实在太大!
他们从出城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时辰,竟然到处一片白茫茫,都分不清路面,马车确实没法前行。
如果贸然前往,很容易翻车,造成伤害。
“这儿离净慈寺还有多远?”她秀眉紧皱,问向这位年长的护卫。
“还有大概二三十里路,到山脚下也还有一段山路要爬上半山腰,才能到净慈寺。”护卫按照记忆推测大致距离,暗示最好不去。
“小姐,我们还是听护卫大哥的话先回城,等过几日天晴再去。”白芷出声劝慰。
陶安冉想说好,忽然莫名的心痛袭击整个心脏,就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捂住心脏,想起还在山上原主的母亲,终是下定决心,“你们先回去,我一人去。”
“不,小姐,这样很危险。”白芷摇头,急忙阻止,希望能劝小姐回头。
“夫人,前方道路坎坷,真的不能前往。”护卫也跟着劝。
“不用说了,今日我一定要去,这是命令。”陶安冉沉声吩咐,语气不容置喙。
“奴婢陪小姐,小姐去哪奴婢就在哪?”白芷不放心,及时表态。
“既然夫人执意如此,属下请愿一同前往。”
“属下也愿陪夫人一同前往。”
“属下也愿陪夫人一同前往。”
众人纷纷表态。
他们本是魏景墨带出来的兵,又是从战场上退役下来的,心里极其尊重将军及家人。
就是对陌生人,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陶安冉名义上是魏景墨的妻子,更不能看到她身陷危险,置之不理。
陶安然望着众人,内心有些感动,望着拉马车的两匹马,思索片刻,对着大家说,“多谢大家的心意,天气恶劣,实在没必要大家都跟着我遭罪,你们都先回城。”
而后对着年长的大哥恳求,“护卫大哥,我和白芷不会骑马,你能再找一人送我们去庵里吗?”
“可以,夫人。”年长的护卫觉得夫人这个法子可行,便喊上身后的一个护卫,将马车头的两匹马上的套给解下,牵着两匹马站在陶安冉和白芷面前。
陶安冉盯着两片健壮的马匹,大致估量一下,“我看它们很壮实,驮两个人应该没问题,护卫大哥你与我共骑一匹马,让白芷与他骑一匹马,这样脚程要快很多,尽量快些赶过去。”
“这……属下不敢,还望夫人见谅!”两人单膝跪地,直言拒绝。
“为何?”陶安冉不解。
“夫人,我们的命是将军救下的,他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对不起将军的事,更不会给他脸上抹黑。请夫人和白芷姑娘上马,属下们牵马,护送夫人。”年长的护卫言辞恳切,态度坚决。
陶安冉想起来,这是在古代,他们受教条的约束,思想相对保守和落后,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两人同骑一匹马传出去,她的清誉受损的同时,魏景墨也会被人嗤笑。
想通之后,陶安冉也不再强求,对着他们感激一笑,“多谢两位!等回城之后,本夫人一定重谢!”
“夫人客气,请上马。”
陶安冉和白芷费力爬上马背,两名护卫牵着马,四人朝着净慈寺的方向继续前行,其他人则原路返回。
净慈寺在西北方向,冬天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刺骨的疼,越外西北走,住户就越小,机乎看不到村庄,没有遮挡物,风雪就越大。
陶安冉和白芷坐在马背上,逆风而行,显得有些狼狈,摇摇欲坠。
四人艰难行进十里,突然一阵强劲的北风吹来,风雪蒙住马儿的双眼,马儿前脚仰起,朝天发出一声嘶鸣。
陶安冉第一次骑马,虽然有人牵着马绳,但是自己还是紧张的要命,双手紧紧攥住马鞍的扶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由于高度紧张和天气寒冷,她的双手早已经冻的红肿,麻木,僵硬得不听大脑指挥。
又加上葵水初来,小腹部疼痛感不断袭遍全身,这滋味很是难捱。
马儿不由分说的朝天竖起身子,陶安冉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从马背上滑下来,谁知,马儿感觉背上的力道不均,用力甩着身子,陶安冉不幸被马像抛物线一样甩出去。
“啊~”陶安冉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飞出去,又被地球的引力给吸引着向下坠。
不是吧?
老天爷,要不要这样捉弄人?
刚刚穿越这个陌生的国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又想让她嗝屁吗?
那她摔下去,是不是睁开眼就可以穿越回去了?
如果能回去,别说摔一下,就是摔个十下八下都不成问题。
陶安冉这样想着,索性闭紧双眼,等待着奇迹到来,心里祈祷不要被摔成残疾才好。
耳边除了呼呼的北风,便是白芷的惊呼声,“啊~小姐,快去接住。”还有那个年长护卫的声音,“夫人,当心!”
忽然,一道劲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的身子就像一片落叶,在空中飘荡,最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陶安冉只觉得身下有点软,腰间有点硬,猛地睁开眼,明晃晃的半张银色面具映入眼帘,还有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正在深情的注视着她。
她从那双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脑袋就像卡壳一般处于死机状态,完全搞不懂现在是怎样一个场景。
君子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为什么会出手救她?
他不是最讨厌她,弃之如敝履,为什么她会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担忧,惶恐不安和害怕的神情?
君子夜和顾北策马看到返回的将军府家丁,简单询问陶安冉的情况,心中莫名不安,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当看到她从马背上被甩飞出去的那刻,心莫名的漏跳几拍,这是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慌和害怕,害怕她会受伤。
直到将她拥入怀中,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里。
君子夜很快调理好情绪,神色恢复如常,目光静静的落在陶安冉脸上,“你......你没事吧?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