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图拉博依旧坐在王座上,身上的无数枪炮已经开始轰鸣,律条之甲上搭载的电浆枪和重爆弹齐齐射向基利曼。
基利曼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人,他仅仅是恍惚了一下,就发现自己身处敌人的陷阱中。
帝国突击队同样早有准备,基利曼大吼一声,又一次对佩图拉博展开冲锋,他要上前缠住佩图拉博。
第二位清醒的泰图斯,他立刻喊醒了他的兄弟,从厚重的背包上开始取下电子脉冲炸弹和传送信标。
帝国方早有一队终结者老兵等候,他们是真正的百战精锐,那些从还没有原铸战士的时代走过来的古老战士。
天上已经能见到飞来的炮弹,传送信标的设立指引刚才分开的智库,被关在门外的智库、终结者突击小队和等待许久的一队灰骑士被传送入场。
智库们撑起灵能护盾短暂隔绝敌人的炮火,而电磁脉冲炸弹很快就设置好了,一旦爆炸,周围的枪炮都会完全失效。
两位原体都处于最优势的状态,基利曼身边有大量精锐部队能发动以多打少的攻势,而佩图拉博将他曾经的兄弟引入了他设置的陷阱中。
佩图拉博的异常表现引起了基利曼的注意,他甚至没有从王座上站起来。
“圣吉列斯说的没错,你不是理智和冷静的化身,你只是在用那些枯燥的规矩来压制深藏你内心的狂暴。”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听见自己逝去挚友之名,一股怒火燃上心头,基利曼冲势不减,帝皇圣剑火光冲天,帝皇正注视着他。
佩图拉博脑中产生了大量的警报,多个鸟仆仪和雷达都锁定了电磁脉冲炸弹,一旦其启动,周围的一切机械都会在短时间内失去作用。
正合他意。
“愚蠢的罗伯特,你名不副实。”
谁说机械王座只能传送一次的?
在基利曼冲锋到佩图拉博近前的时候,机械王座突然发出了诡异的光芒,冲天光柱照亮了云层,厚厚的云朵上折射出妖异的光彩。
一小片区域发动了第二次传送,只带走了基利曼和佩图拉博。
随着电磁脉冲炸弹的引爆,周围的一切定格在了两位原体消失的刹那,铁环机器人僵直在原地,连天的炮火并未消散,反而更加猛烈,智库们面面相觑,预言智库已经开始试图进入预言状态,寻找摄政王的下落。
基利曼和佩图拉博传送的位置不远,位于基利曼极限视野范围之内,在风沙混合着黑烟的低能见度下,他能隐隐约约看见数十公里之外的连天炮火和灵能光芒。
“你的战士在被屠杀,而我的杀戮机器永不停歇。”
佩图拉博终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很确信,如果自己消失,基利曼不会在这里挨炮弹攻击,他有无数种方法离开。但是佩图拉博在这里,铁血之主就站在这里。
基利曼只能朝他冲来。
双方都知道,解决整场战争的唯一方法就是击败对方。
没了灵能护盾,基利曼只能靠原体的反应速度躲避铺天盖地的炮火。
炮弹变了,不再是熊熊燃烧的火球、激烈的爆炸和黑烟,它变成了呼啸的穿甲弹、急速飞行的钢针、甚至是抛射出来的动力武器。
基利曼不是安格隆,这点佩图拉博很清楚,他不是疯狂的角斗士,不是混沌的奴隶。
作为机械军团的掌控者,佩图拉博只相信数据,他要一点一点的取得优势,先击碎他的命运之铠!
“罗伯特,享受这场战斗吧。”
基利曼用咆哮回应铁血之主的挑衅,钢针从他身边飞过,原体灵敏的耳朵听见数百道风声在自己身边响起,罡风拍打着他的坚毅的脸庞,湛蓝色的战甲没有受到任何炮弹的威胁。
无数个炮台从地下钻出,为了保证准确度,佩图拉博的陷阱在数百米内安置,钢针飞行的速度不会超过0.1秒,可在决斗开始之时,依旧没能伤到罗伯特。
“你没打算逃走吗?罗伯特,真让我吃惊,这可不像是一位冷静的军团之主。”
“荣誉在肩,我必须杀死你。”
“你也是奴隶,荣誉的奴隶,你应该和那个疯子一起玩耍。”
基利曼一剑斩开了新冒出来的铁环机器人,随后用统御之手副爆弹枪猛烈开火,打爆了三架拦路者机器人。
他挥舞着战刃,横斩、侧劈,直击,每一剑快若风暴,基利曼以惊人的速度杀向佩图拉博,而从机械王座上站起身的铁血之主扬起巨大的机械手掌,重重地拍在机械王座上。
一根长长的水晶杆从王座扶手上升起,整个王座震颤着,濒临崩溃。佩图拉博钢铁般的面容上都出现了一丝费力的迹象,他一声怒吼,握住了晶莹剔透的长杆,从王座之中拔出了一把巨大的,同样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砍刀。
幽蓝色火焰包裹着造型狂野的大砍刀,比帝皇圣剑略长一点,周围的空气发出细微的震颤,佩图拉博手中的武器在宣告它的强大。
双方的战刃电光火石间碰撞在一起,空气中产生了爆鸣,气浪刚刚扩散出来,两个身影击穿气浪,各自倒飞出去。
基利曼砸中了一台铁环机器人,将其撞得粉碎,而佩图拉博踉跄后退了数步,重新坐回了王座,大砍刀撞在王座扶手上,其上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将扶手切割成分子状态。
罗伯特·基利曼爬起身子,震惊地看着佩图拉博。
他自认为凭借帝皇之刃和“父亲的祝福”,战力获得了大大的提升,但是现在......
“感受你另一位兄弟的怒吼吧,基利曼,你的力量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他。”
佩图拉博双手持刀,重重地将大砍刀砸在机械地面上,风沙拂过,大砍刀的火焰将黑金色的沙子湮灭,只有少数原体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锻造技术真的不错。”佩图拉博自顾自说道。
基利曼脑海中浮现出一位体格壮硕的兄弟,他沉声问到:“伏尔甘?”
“切割之火,不错的武器,符合我的性格。”铁血之主话音刚落,新一轮轰击覆盖了基利曼所在的区域,基利曼狂奔着,心中惊骇愈盛。
“它不属于你!卑劣的叛徒。”
律条之甲爆发出明亮的光芒,三道粗壮的电弧击中了命运之铠,伺服系统发出了高频异响,基利曼的战甲停顿了一瞬间,让一颗破甲弹击中了他的后背。
弹片飞溅,弹头碎裂,未能击穿坚硬的命运之铠,基利曼重重地踩在一座炮台之上,金属炮台瞬间凹陷下去,内部的钢针也被折断,基利曼一跃而起,又一次挥舞着圣剑砍向敌人。
佩图拉博身前突然跳出来一颗银色的圆球,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波从两位原体之间扩散开来。
基利曼定睛凝神,手腕微微转动,随后猛地一劈,帝皇圣剑携带着熊熊烈火斩开了席卷而来的冲击波,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切成两半。
切割之火则无需转动,仅仅是竖在那里,就能让气浪自动分流。
在空中急速坠向佩图拉博的基利曼扭动身躯,在空中第二次蓄力,圣剑斜劈向那一大堆杂乱带着规律的金属管。
两把武器的第二次交锋,带着铸造者的骄傲,碰撞在了一起,这一次,没有任何声音气浪发出,帝皇认真起来,每一点冲击波都被圣焰湮灭。
佩图拉博双手持刀,身上的战甲轰鸣,一曲战争的交响乐在律条之甲中回荡,机魂兴奋着,输出120%的力量,铁血之主面目狰狞地将基利曼重重的击飞。
摄政王仅仅是单手持剑,另一只手趁此机会几乎将半数爆弹存量送给了佩图拉博的腹部。
钢铁破碎,机油飞溅,机械转动的声音压过了电缆破碎的火花声,铁血之主一挥手,基利曼还未落地,无数的炮口就已经调转到预计位置,钢针和穿甲弹饱和式轰击。
佩图拉博眼睛中有无数的基利曼行为预测场景,以独特的方式烙入他的脑海,脑机接口瞬时发出的信号周围数十公里的武器如若臂使。
这一次,基利曼没有躲过密集的炮弹,他尽力微调身子,钢针因为击打在厚重的肩甲上而跳弹,穿甲弹撞击在格挡于原体胸口的圣剑,还未撞到剑刃就被帝皇圣焰汽化。
基利曼承受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坚硬的肌肉颤抖了几下,在星际战士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内就恢复如初。
他睁眼见到佩图拉博罕见地主动发起近战,在少见的烟幕掩护下,一刀朝着躺在地上的他砍来。
佩图拉博沉重的装甲配上超重的切割之火大砍刀,这一刀下去完全能切开基利曼的脑袋。
摄政王身如急电,凭借更轻的重量躲开了佩图拉博斩击。
双方的速度快到难以目视,随着他们俩的极速移动,整个战场刮起了无序的罡风乱流,沙子和破碎的机械混乱地飞舞起来。
帝皇圣剑灼烧着佩图拉博的躯体,钢铁在熔化,武器枪管变得弯曲,激光枪失效,电弧胡乱地在律条之甲上跳动。
幽蓝色的火焰不断侵蚀着命运之铠,这副华丽的、尊贵的、强大的战甲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碎痕。
佩图拉博以轮舞重剑的技艺挥舞着巨大的砍刀,让基利曼在力量上面和他硬碰硬,仅凭速度是无法取胜的,随着基利曼躲开势大力沉的斩击,钢针90度命中了摄政王的躯体,饱经蹂躏的命运之铠出现了第一道巨大的孔洞。
原体细微的操作让基利曼无时无刻不在承受铁血之主的怒火和被钢针穿甲弹击中之间做出抉择,他甚至无法拥有第三个选项。
边上隐隐约约的屠杀同样牵动着基利曼的精力,随着电子脉冲炸弹的爆炸,所有电子机械都失去了作用,但关我机械式地雷和极远处的炮火阵地什么事情?
智库和终结者们的突击小队在两位原体被传送走后,遭到了巨量的炮火打击,在预言型智库获得基利曼位置的预言时,他们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灰骑士无法仅凭模糊的预言就传送到精确位置,他们前行着,触发了威力巨大古老地雷,即使没有触发,周围的地雷也在巨量炮火的轰击下被触发。
“你的子嗣在被屠杀,这样真的好吗?英明神武的摄政王?人类帝国的救星?”佩图拉博的言语间充满了嘲弄,即使在大远征期间,大家都普遍认为战争战术大师第一名是基利曼而非攻城略地无数的他。现在,他就要取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了。
基利曼依旧保持着冷静,眼前的兄弟攻守兼备,速度上就算他略快一筹也无法帮助他拿下胜利,但是,他有帝皇之力。
他不相信帝皇圣剑比切割之火更弱,伏尔甘打造的神器机魂不会轻易屈服于叛徒的淫威。
基利曼且战且退,步步深入,引导佩图拉博作出更挑衅的刀势。
佩图拉博如果能始终保持机械般的冷静,那他就不是佩图拉博了,在想到自己终于能成为原体之中最强的战争大师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癫狂状态。
基利曼的后退在他眼中成为了失败的象征,帝国最后的希望正在走向灭亡。
他终于挥砍出那一击嚣张的斩击,他很放心,这个姿势下基利曼发动反击也不可能伤到他。
然而帝皇圣剑动了,快若惊鸿,于空中斩出一道圆弧状的火影。基利曼双手握剑,全身的力量都随之转动。原体之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叮~~”这一声轻灵飘逸,除了音量之大响彻方圆数十里,智库们都听见了这一声碰撞,士气大涨朝着这个方向冲来。
一道细微的裂痕蓦然出现在大砍刀的刀面上,随后慢慢地扩散开来,网状的裂纹扩散得很慢,但是不可避免,无法阻挡,如同帝皇的怒火,将燃尽每一位叛徒的灵魂。
佩图拉博大惊失色,气势为之一滞。
基利曼见计划成功,气势高涨,攻守逆转,不顾被震伤虎口中溢出的鲜血,紧握战刃朝着对手猛冲直击。
铁血之主也清醒过来,胸前的战甲立刻丢出数个银色圆球,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一圈后爆炸,意图掩护他的撤退,让炮火重新覆盖这片区域。
气势大涨的基利曼一道劈开了一颗炸弹,圣焰毁灭了它,但是其他特制炸弹的爆炸还是短暂地影响了他。
无数铁环机器人身上亮起红色的闪光,吱呀作响的机器人动用一切武器朝着基利曼身前堆来,不惜自爆掩护佩图拉博的撤退。
在三十一架铁环机器人自爆产生的碎片流肆虐这片风沙之地时,佩图拉博气喘吁吁地回到了机械王座,使用这把武器莫名其妙的会消耗他大量的力量,像是使用灵魂的力量,却又没有影响到灵魂的亚空间本源。
他一把击碎了破碎的大砍刀。机械王座的两个扶手中,一个因为抽出切割之火已经破碎,现在,他将晶莹剔透的水晶杆插入了另一个完好的扶手。
基利曼从一片风烟之中杀出,快速移动的气浪冲开了空气壁垒,他比音速更快,帝皇的怒火距离卑劣的叛徒近在咫尺。
他用上了全身的力量,牙关咬紧,连说话的力气都全部投入到了战刃之上。
在此千钧一发之刻,机械王座另一个扶手轰然破碎,幽蓝色的火焰流淌在锤柄之上,锤子末端还未被覆盖。
谁说切割之火是那把大砍刀了?那是这水晶手柄和其散发出的幽蓝火焰!
铁血之主反手持锤,慌乱中架住基利曼的攻势,但是因为别扭的姿势,他处于完全的下风,其身被重重地压在了机械王座上,无法动弹。
两位原体几乎是脸贴脸地进行角力,圣火灼烧着腐化的律条之甲,机魂在哀嚎,佩图拉博能接收到的信号越来越少。
天空中的战舰和他失去了联系,随后是泰坦大军和装甲集团。
他下达了最后的指令,火炮阵地,朝我开炮!
基利曼俯身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扛炮!
火焰正在摧毁他的铁面,炮火也在击碎基利曼的身躯,双方战到了最紧张的时刻,两位原体心中仅存一口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基利曼背后血肉模糊,神圣的火焰熔毁了铁血之主的面部,在双方精疲力尽之时,突然间,炮火停了下来。
感到敌人火炮失效的基利曼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力量,全力朝着佩图拉博压了上去。
.......
在挖了半天土后,赤色洪流的反灵能战士终于挖通了地道。
上次的偷袭之后,敌人并未深追,而是炸塌了整条地道,摧毁了洞口。
但普通的泥沙也挡不住阿斯塔特的齐心协力,地道炸弹的声音和震动被敌人炮火阵地本身的剧烈噪音给忽视,精金战甲赤红的身影从地下冒出,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杀来,整个被铁环机器人控制的火炮阵地付之一炬。
“为了帝皇,冲锋!”最后的反灵能战士分散成了数支部队,朝着周围不断将光点撒向天空的火炮阵地杀去。
......
“为了帝皇,死吧!”
帝皇圣剑的火焰在又一次发动攻势之际,佩图拉博干嚎着,身子倏然陷了下去。
他屁股下方的机械王座不是自己的,是黑暗机械神瓦什托尔的啊。
这位半神站在暴君星上,面向缓缓关闭的亚空间裂痕,叹了一口机油。
澎湃的力量遁入虚无之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机械王座之上涌现出恐怖的力量,机械在亚空间之光中变化,整个机械如同成为了无主的恶魔引擎,佩图拉博的脑机接口上突然出现一条灵能细线,他掌控了这个扭曲变异的王座。
基利曼瞬间失去平衡,因为机械王座正在变化,他被突然出现的炮口轰退,胸口出现了巨大的裂纹。
机械王座蠕动着,吞噬周围一切铁环机器人,散落在地的破碎炮弹被一同卷入其中,电缆和线圈包裹住了佩图拉博的残躯,他如同成为了一个八臂重火力泰坦的驾驶员。
基利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不亚于直视亚空间,帝皇的愤怒同样澎湃,冰冷的太阳投射出巨大的光柱。
来自水晶迷宫的诡异力量削减了这道赐福,基利曼仅仅是获得了更加强大的火焰,这些火焰流淌在命运之铠上,却没有修复盔甲的损伤。
佩图拉博发动了攻势,原体之眼一眼就看清楚了这尊强大的战争机器的构造,失去面庞的铁血之主永远地失去了五官,这是灵魂上的缺失,可亚空间混沌大统赐予了他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感知机械、数据的力量比以往更甚,他不需要苦弱的血肉,鸟仆仪和雷达就是他的眼睛,他以比之前精准百倍的控制力,操控着这台巨大的机甲轰击基利曼。
基利曼如蝼蚁般渺小,毁灭性的炮弹在空中呈阵型朝着基利曼袭来,躲无可躲,战场上出现了一朵硕大的蘑菇云,圣焰缥缈,命运之铠破碎。
佩图拉博从未如此清晰的看清基利曼喷薄的鲜血,流淌的猩红河流浸润了风沙,随着爆炸的余波化作空气中难闻恶臭,飘向更远的地方。
基利曼“衣衫褴褛”,情况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命运之铠的崩碎,解除了一些神秘的限制。
深蓝协议的内容最先涌入原体的脑海,随后是更多远古的记忆,封印被撕开了,完全、彻底地撕开了。
纵使上次帝皇赐福于他时,他已经完全摆脱了命运之铠的束缚,但是有些特殊的限制器始终没有从他身上取下来,现在,限制器碎了。
又一轮轰击朝他袭来,而失去战甲的基利曼轻松地抖了抖身子,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爆炸的冲击波还未散去,佩图拉博发现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所有的探测仪器中。
庞大扭曲的机甲瞬间遭到了数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猛击,空中只有一句话在回荡。
“正如你所说的,感受另一位兄弟的怒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