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如冷冷地看向其他将士,道:“现在明白了吗?围攻主将,你们还真是有脑子啊,还不滚回去守卫城门!”
众将士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些,匆忙跟着各自的指挥使离开了山腰,一边连滚带爬,一边还在想,他们是被什么迷了心智吗?怎地会突然信了那人的话?只因那人是将军的儿子?
看着离开的大军,静如收回了凤鸣剑,一根银针没入了那人的天门穴,确保他无法动弹,沐言这才收了威压,站在静如身旁,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哼,将军的儿子,围攻自己老子,玩的挺好啊?”静如确实有些恼火,可这事她怎么说呢?父子之间的误会,还需要他们父子两人自己来说清楚吧?
但是,静如看不下去啊,忍不住开口道:“你说南宫达不回家,不顾妻儿,你来了南境也不关心你,好,那小爷倒要问问你,你可知道,何为孝?何为忠?何为义?你父亲,堂堂一军将领,”
静如说着单手指向身后的南宫达,继续道:“被自己的儿子逼到这种地步,他心中该有多难受?他为了家国大义,死守南境城,若不是小爷来了南境,他就已经死了,你还想哭诉,还想围攻,还有机会吗?”
“你来南境多久?你知道南境的将士为何死守着南境城吗?他们难道不想家吗?不想孝敬父母吗?不想疼爱妻儿吗?你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吗?他们就想着父母妻儿能过的平安,不受流离失所的苦,不遭受千里白骨的哀,你呢?你可懂得?家国,家国,没了国,哪里还有安宁的家园?你以为二十万的大军都是傻子吗?啊!”
静如说的满脸泪水,她不是南境的将士,却懂边境将士的心酸。
那些离开山腰的将士们,并没有走的太远,他们听到了,听得亦是泪眼婆娑,这就是救他们的医者,懂他们的心意,如此,他们就算是死在南境,又有何妨?
“加速。”一个指挥使伸出手命令道,很快好几个指挥使都发出了同样的命令,是啊,他们的职责在南境城,可他们刚刚却干了什么?
此刻,南境城门空无一人,他们必须加速回到城中,守卫南境,守护长菱,守护家国。
静如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想要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可却被沐言抢了先,他早已拿出了帕子做好了准备,就在静如扭头的那一刻,伸手给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珠。
静如回以温柔一笑,随即扭头看向身后的南宫达,“将军,你们父子之间需要好好聊聊,至于他身上的蛊虫,我会想办法给他取出来,你大可放心。”
南宫达突然跪地道:“我南宫达欠姑娘太多,唯有这条命可还。”
看着老泪纵横的南宫达,静如闭了闭眼,再睁开便多了一份淡漠,“那将军就将这条命,留在南境吧。”
“姑娘?”南宫达震惊地抬头,却看到回过头去的背影,她已经挽住了沐言的臂弯,白衣和红衣相携,衣袂飘飘,两人直接站在了紫苏剑上。
“将军,你不欠我什么,你只需好生守护南境城,便可!我亦是长菱子民,为守护长菱,这些事,这些麻烦,都算不得什么。”
南宫达惭愧地低下头,“是,谢谢姑娘,南宫达记下了,定誓死守护好南境城,不叫庆丽越雷池半步。”
南宫达第二子南宫玉和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猛地抬头看向即将远去的静如,道:“姑娘,我终于明白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我错了,我太自私了,我总想着自己的委屈,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他,所以我恨他……”
“这些话留说给你父亲听吧,我会在城楼上等你们一日。”静如并不想听南宫玉和后面的话,人人都有委屈,可这种委屈不能强加在其他人身上,她现在还要去军营一趟,那些将士怕是吸入了什么药粉,若是不能。
静如说完便准备和沐言离开,却听身后飘来南宫玉和的嘶喊声,“他们中了曼罗香。”
静如笑了,低头看向南宫玉和,一伸手,那根银针飞回手中,像是长者看小辈一般,略带欣慰道:“幡然醒悟亦是人间幸事,相信你会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静如也是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才刚刚及笄不久。
十五岁的南宫玉和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静如。”看着已经飘然离去,衣袂飘飘的红衣女子,南宫玉和突然心生仰慕之情,此生若能再遇到她,他一定会爱上她吧?
可惜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南宫达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儿啊,你真的明白了吗?”
南宫玉和本能地低下头,“父亲,对不起。”
南宫达瞬间老泪纵横,一伸手将南宫玉和拉起来,给他来了大大的熊抱,“儿啊,父亲对不起你和你大哥,更对不起你母亲,待到南境安定下来,将你母亲他们都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在南境生活,可好?”
南宫玉和抬头,有些怔楞地看着南宫达,“真的吗?”
南宫达苦笑一声,“儿啊,那个假的不是已经说了吗,为父自是要践行,想我南境二十万好儿郎,怎可没有家人。”
南宫玉和猛地扑进南宫达的怀中,“父亲,对不起,儿子错了,儿子错了。”
听着痛哭的南宫玉和,南宫达苦笑一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傻孩子,哪有父母不爱子女的,我们二十万大军,为的不就是父母妻儿平安无恙吗?”
“父亲,儿子愿意留在南境,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
“傻孩子,静如姑娘不是说了吗,幡然醒悟便是人间幸事,父亲又怎会怪你,整个南境大军又怎会怪你,你只要好好地,为父便知足了。”南宫达说着用拳头轻轻地锤着南宫玉和的后背,继续道:“儿啊,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这也是为父对你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