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留下来做什么？不过孤魂野鬼罢了。”
“做个山神也不错啊。”
“山神？”男子苦笑，“这么多年，它们也当我是山神，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
“你救了它们，在它们眼里自然是神，而你在我眼里，也是神，善良的山神，就该护佑一方。”静如循循善诱着，她觉得这男子不当山神，都是这一方生灵的损失。
沐言难得也劝了一句，“已是百年，再修百年，便是这山真正的山神，从此便可以自由地离开山体，做个正常的人，或者护卫一方百姓的神，都是可以的。”
静如疑惑地看向沐言，“大神，真的吗？”
沐言点点头道：“不到一百年已经有些实体，那再过一些年，自然可以稳固实体，那成为人或者成为神，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男子沉默了，他这实体确实因为山体的灰败，渐渐有些虚幻了，若是真的能恢复实体，那他做人或者做山神，不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吗？
“只要人鱼离开，这水池，这水帘，”静如说着看向随处可见的水帘，继续道：“自然可以孕育出新的生机来，那时候，你肯定也能更久地呈现出实体来，这一点，你自己很清楚吧？”
“是，我只是孤单久了，不想它们离开，可又不想它们跟我一起毁灭。”
“我们不走。”几个人鱼突然露出头来，看向静如这边。
静如白了它们一眼道：“你们不走，他就得消散，这就是你们报恩的方式？”
人鱼们低了下头，它们只想陪着恩人，却不想恩人就此消散在天地间啊。
“我可以送你们回大海，至于他，只能留在精山，直到凝聚出稳定的实体，那时候，他想去找你们，也是可以的。”
“真的吗？恩人会去找我们？”
男子叹息了一声，“若是能稳定人形，我自是会去大海边安家，我也是一个孤独了百年的怪物啊，有你们陪伴的这些年，我真的很开心。”
“那好，我们愿意离开，姑娘，你现在就带我们离开吧。”人鱼们说着跃跃欲试，好似现在，只要它们回去，它们的恩人也会很快去找它们。
静如看向沐言，“大神，让它们进玄皇鼎吗？”
“灵泉池确实比较适合，可我们此去南境，再到东海，怕是需要一月之久。”
静如扭头看向人鱼，“你们可愿意？”
“愿意，只要恩人安好，我们可以坚持一月。”
“好，我答应你们，尽快结束南境战乱，早日送你们回东海，不过，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
“姑娘请讲。”
“几十年前，你们是如何被人带离东海？”
“我来说，”一个蓝发的人鱼上前几步，“那天晚上，我们是打算上岸逛逛的，没想到遇到一群人，他们看到我们很惊奇，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让我们陷入了昏迷，只能任由他们摆布，我在昏迷之前，听他们说，人鱼的内丹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要将我们送去京都。”
“他们如此厉害？又怎会惧怕他呢？”静如说着，看向那已经没有虚影的方向。
“不是，是我们到了精山后，恢复了灵力，加上他们做贼心虚，这才被恩人钻了空子。”
“咳咳，”静如听到后面那句话，猛地咳嗽了两声，这些人鱼说话，还真是特别，什么叫恩人钻了空子？恩人不钻空子，你们不就被拿去炼药了吗？等等，炼药？“几十年前，长菱国的皇帝是？”
“云德帝。”男子突然开口道：“当年的云德帝突然想要长生不老，那一时期便出现了很多炼药师。”
静如有些头疼地看向沐言，“大神，怎么云德帝也是个……罢了，几十年前的事了，也不必考究了。”静如实在不知怎么形容云德帝，突然扭头看向蓝发人鱼，“东海有多少人鱼？”
人鱼明显愣了一下，怎么这姑娘说话颠三倒四？不过它还是认真回答了静如的问题，“几十年前，东海人鱼有上百条，现在就不知道了。”
“羽国的人，可知道你们的存在？”
人鱼蹙眉想了想道：“几十年前，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都是夜里活动。”
“好吧，你们只知道几十年前的情况，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山洞里就你们五条？”
蓝发人鱼点点头。
“好，都过来吧，我送你们进灵泉池。”
“好，谢谢姑娘。”静如将五条人鱼带进了灵泉池中，又叮嘱全白不要打扰它们，这才出了玄皇鼎，“大神，我们将这池水带出山体吧。”
“好。”
“等等，”虚影中的男子突然开口，“姑娘，在下本名崔生。”
“崔生，这山的生机在哪儿？”
“就在这山洞深处，那里有几棵老树的根茎，还有几株灵魄草。”
静如的眼睛眯了眯，原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灵魄草多生于老树周围，是一个地方的生机命脉，若取灵魄草，必伤此处命脉，断此处生机，故而灵魄草不常见，若见，必定破命断生，方能取得。
“走吧，进去看看。”静如还未见过真正的灵魄草，实在是灵魄草太过稀有，她虽然需要灵魄草来炼制灵魄丹，给自己和大神用，可也不会为此，断了精山的生机和命脉。
静如和沐言，还有那虚影一起走进了山洞深处，果然看到了几棵老树的根茎，还有几株枝叶有些泛黄的灵魄草。
灵魄草，晶莹湛蓝，透着丝丝缕缕的神秘感。
看着有些泛黄的叶子，静如又进了玄皇鼎，直接舀了一盆的灵泉水，开始浇灌灵魄草，直到五铢灵魄草恢复生机，湛蓝晶莹地摇曳，静如才停下来，再回头，崔生已经有了实体。
“看来你可以很快稳定实体，那我便放心了，”静如说着伸手拉住沐言，“大神，我们走吧。”
“等等，”崔生又一次开口，“我看得出来，你需要灵魄草。”
静如轻笑一声，“我是需要灵魄草，但不是现在，等你可以离开这座山的时候，我会来这里，取走两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