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贾芳琪也松开贾舒的手臂,退了回去。
到了厅堂,贾舒就把静如如何受伤,又伤了神识的事告诉了贾季文兄弟和贾文杰。
贾文杰握紧了双拳,站起身来,一身的肃杀之气,“混账楚帝,竟敢收留养蛊人,真是寒了前方战士的心呐。”
贾舒也生气地站起身来,走到贾文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在军中的这股子蛮横气都带家里来了,难怪吓到丫头了。”
贾文杰赶忙松开双拳,低头行礼道:“抱歉,爷爷,孙儿一时没控制住,孙儿立刻改,马上改。”
“哼,你最好立刻改了。”贾舒说着气呼呼地双手背后,出了厅堂,就去找他另一个宝贝孙女了。
贾季文走上前来,拍拍贾文杰的肩膀道:“你莫怪爷爷,他年纪大了,这脾气啊,就跟个孩子一样,就喜欢有人哄着。”
贾文杰笑道:“父亲放心,儿子怎会怪爷爷呢,是儿子没有做好孙儿的本分。”
“嗯,我们上朝回来,听宫里人说,陛下让叶妃和孔妃侍疾,还锁了灵福宫,说是担心两位妃子不够尽心。”
贾文杰叹了口气,陛下能做到如此,已经不错了,他总不能奢望陛下杀了自己的父亲吧?随即叹了口气道:“父亲,今日儿子没去,陛下可有说什么?”
贾季文摇摇头道:“你本就是守将,不上朝属正常,倒是陛下给我们府里送了一箱金子,给你叔父家送了三箱金子,说是让原地重建。”
贾文杰点点头,对着空中拱拱手道:“陛下仁义。”
贾季武轻笑着起身道:“也是静如丫头要的,她呀,可是什么事都敢说出口。”
贾文杰疑惑地看看贾季武又看看贾季文,“叔父这是何意?”
贾季文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下朝后,陛下特意叫了我们,说他本来打算送银子的,可静如要了金子,他也不好再给咱们两家银子。”
贾文杰一听勾起嘴角,轻笑道:“这丫头啊,还真是长大了。父亲,不知静如要金子做什么?”
贾季文耸耸肩道:“陛下没说,我们也不好问。”
“罢了,那便等静如回来吧。”贾文杰说着又想起守军的事来,忙问道:“父亲,陛下可有说让我何时返回?”
贾季文抿了抿唇,道:“陛下说,三日后。”
“三日后?”贾文杰长叹一口气道:“也好,等静如回来,我便启程。”
“走,我们去送星蓝最后一程吧。”
“好。”
三人出了厅堂,直接去了灵堂,今日他们便要送贾星蓝入地宫。
即使地宫被封死,陛下说有一暗道可入,且已经将暗卫派来了,他们也不能再耽误了。
荣国公府现在没有当家主母,一应事宜都由管家贾福在安排,他也是忙得前后脚不沾地的,跑的他的腿肚子都有些发颤。
毕竟英国公府的人要住进来,而且一住起码得个把月,他这什么都得安排好了,毕竟都是主子不是。
他这会子就盼着自家主子再迎娶一位主母,那该多好?柴房那位怕是废了吧?柴房里的宁氏也确实快不行了,这两日折腾的也没人给她送吃食,她自己又闹腾,以至于连半点力气都没有,现在大概只有一口气了。
今日,荣国公府大小姐出殡,被封为靖王妃,风风光光葬入皇子陵。
贾文杰终究是不忍,他回来匆忙,又遇到这些个事,还没来得及去见宁氏,这会子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她。
可到了柴房门口,他愣是没了勇气,想起母亲曾经对静如的打骂,还有静如大婚前的种种,他都能猜得出来,可他远在东海,终究顾不得家里,书信劝说似乎也没有用,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让他这个儿子,情何以堪?如何面对?
贾文杰在门口站了许久,终究还是推开了柴房的门,屋里的宁氏蜷缩在一起,嘴上还低低念叨着:“该死,该死,都该死。”
贾文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转身离开。
可在离开的那一瞬儿,宁氏好像又清醒了,“文杰,是你吗?”
贾文杰脚下一顿,却没有回身,“母亲,静如给星蓝要来了靖王妃的头衔,今日葬入皇子陵。”
“什么?贾静如?不可能,她该死,该死!”
听着痴狂的声音,贾文杰闭上双眼,眼角划过一滴泪,再不迟疑,大步流星走出了柴房,而宁氏还在那里喊,“该死,该死……”
很快有下人又锁上了门,听着咔擦一声,贾文杰的心也跟着一疼。
为何?他的母亲就那么恨静如?当年不是她害了雪夫人血崩而亡吗?父亲现在怕是也知道了吧?虽然雪夫人进门晚,可她的善良有目共睹,他就想不明白,母亲进门早却一直都是妾室,又为何因此仇恨雪夫人呢?
当他得知母亲要害了雪夫人之时,整个人都崩溃了,雪夫人待他和星蓝极好,有静如妹妹的就有他和星蓝的,可母亲却说那是拉拢人心,假仁假义,好多次都将他们的衣物玩具拿去偷偷烧了。
而他也开始厌恶这个家,母亲这样,父亲又忙着朝中之事,每日焦头烂额,偏偏那个大夫来说雪夫人这一胎定是男胎,一家人都欢声笑语的,唯有母亲暗暗着急。
雪夫人若生下男胎,那便是嫡子,那他的地位就不保了?
可笑,嫡庶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与母亲大吵了一家,负气离开,直接去了军中打磨,未成想再回家,却听说雪夫人难产暴毙,那个男胎也未保住,而静如也开始沉默了,把自己困在雪院里研究草药,他那时还不敢相信这些事会是他的母亲所为。
直到楚帝迎娶了姑姑进宫,又封他为东海守将,那一晚,母亲说,儿啊,母亲为你扫清了所有障碍,你可以展翅翱翔了,他日荣耀归来,好接受荣国公府。
他没有问,因为答案呼之欲出,只说了一句,请母亲照顾好静如。母亲虽然沉了脸,却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