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船玛丽格特就看见了在码头一身军装的阿尔伯亲王,她扶着蒂妮的手,轻提裙边,慢步走上前,屈膝行礼:“阿尔伯亲王,好久不见。”
阿尔伯也还了一礼,一向严肃的脸上微微放松:“公主殿下,女王已经在宫殿里等你了。阿尔弗和海伦娜本来也想着和我一起来接你,但是因为今天有礼仪课要上,所以被他们的母亲给按下了。”
提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亲王脸上的神情更是柔和,他绅士的邀请面前美丽动人的公主上马车。今天的家宴是两个孩子第一次尝试着安排宴会,就是为了迎接他们心目中的仙女公主。
玛丽格特坐在了这架由四匹白马驾驶的马车上,里面的空间很宽绰。习惯性的打开马车里面的暗格,里面果然装上了她平日里爱吃的糕点。
眼看自家公主的馋性又犯了,蒂妮利索的帮忙整理宽大的裙摆,并找出一匹宽大的浅色棉布轻轻铺在裙子上,以防公主吃糕点不小心掉下的碎屑粘到印花上留下污渍,毕竟一会进王宫出席宴会肯定会有其他夫人作陪。
玛丽格特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伦敦的街景,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正在经历工业革命的伦敦到处是巨大的烟囱,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潮湿的街道上形色匆匆的商人、市民、来往的马车构成一幅特有的画面。
路上的行人看着街道上疾驰的马车,以及护送在马车两边的卫兵,纷纷躲闪不及。
街角正在乞讨的乞儿敬畏的看着贵人的马车,把身体又往里缩了缩,生怕自己污染了贵人的眼睛。
“看看这神气的马车,这些白马真俊!”街道上的小朋友欢呼着。
“可惜马车上没有印族徽,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出了这么大的排场!”一个商人好奇的和同伴打探着。
“一听你就是才来伦敦的外地人吧?”旁边的一位市民听见了忍不住吹嘘道:“这可是我们英格兰的明珠——玛丽格特公主的专属马车,听说是女王陛下特意找手艺高超的匠人按照公主的吩咐打造的。”
“啊,那就是玛丽格特公主呀,我听说法国不是闹革命了么?”
“哦,上帝呀,听说那群暴民可凶残了,已经攻占了巴黎了。”
“那玛丽格特公主岂不是……”
“你在看什么?”刚刚被人群挤到一边的宾利看见好友正凑在人群中听着什么,心下纳罕,好友不是最不耐烦这些下等人的夸夸其谈了么。
“没什么。”男人深邃的眼眸盯着宾利,他理了理刚刚被挤皱的燕尾服,“不是说要去普赛街看珠宝吗,我们先过去吧。”
说着他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
公主什么的,以他的层次还远远接触不到,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是先巡视自家产业吧。
一下马车玛丽格特便被自家姐姐抱个满怀,虽然女王比她还矮一个头。
“亲爱的玛丽,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前几天法国爆发了大革命,听说那边的皇室也被市民胁迫住在蒂伊尔宫,我的心里十分不安,生怕那群暴民会破坏港口阻挠你回国。”女王轻轻的拍着比她还高的妹妹,似乎是想缓解玛丽格特在法国受到的惊吓。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玛丽格特就被两个小萝卜头抱住了大腿。
“仙女姨母!”“仙女姨母!”
就跟双重唱似的,6岁的阿弗尔和4岁的海伦娜紧紧贴在自家仙女小姨的腿上,撒着娇求抱抱。
“咳咳,阿弗尔,海伦娜,你们的宫廷礼仪呢?”跟在后面的阿尔伯亲王皱着眉轻声呵斥着。
维多利亚女王立刻放下怀中的妹妹走到丈夫身边,嘴角含笑,眉眼间满是温柔。
玛丽格特:原主和女王这姐妹的恋爱脑是一脉相承的吧?
懒得理后面时刻撒着狗粮的夫妻,她伸手抱住了金发娃娃一样的小公主,当然左手也没忘记牵着小王子,毕竟一碗水要端平嘛。
面上挂着虚伪的微笑,玛丽格特敷衍的和前来作陪的贵族夫人社交着,还要假装没看到她们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同情和幸灾乐祸。
呵呵,这可真是一个考验演技的活儿。
食不下咽的吃着面前奇奇怪怪的食物,听着觥筹交错间的社交辞令,玛丽格特胡乱的塞了几口,强打着精神应付那些言语中的试探。
女王担心看着神思不属的妹妹,想着这桩婚约一定要尽早解决,一向喜欢美食的妹妹居然连对吃饭都这么敷衍了。
宴席结束后女王先让妹妹去寝殿休息,毕竟一路舟车劳顿玛丽格特那张光彩夺目的脸都蒙上了一层灰,看起来疲惫不堪。
“阿尔伯,上次我们商量的事,你觉得怎么样?”维多利亚看着丈夫俊朗的脸。
“你是说给上帝奉上一大笔财产,请教皇直接解除玛丽格特和路易斯的婚姻?”
“那当然!”维多利亚第一次语气这么强硬,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听从丈夫做的决定。
“当年父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他就放不下两件事,一件是他希望我能够肩负起一个君主的责任,能把大不列颠带上一条强盛之路。不过,现在我不是有你的帮助么?”她眉目中尽是甜蜜与信任。
“第二件,也是父亲至死都放不下的,就是玛丽格特。你知道的,当年为了加强英法间的合作,所以玛丽格特才会去联姻。谁知道,那个路易斯会是一个喜欢同性的异教徒呢?”
说起这件事,一向和善的女王还是忍不住咬紧了牙齿,之前每次收到妹妹抱怨的信她还以为是玛丽格特太娇气了,总在信中劝妹妹努力担当起一国公主以及王妃的职责。
后来得知真相的她真想直接和法国撕破脸面,不管不顾把妹妹接回来,所以她亲自去法国商谈此事。
法国的皇太后为了保全自己的二儿子,许下了一个港口的税收,希望玛丽格特先和路易斯维持十年婚姻,如果这十年两人还没有转机,那么十年后就以无子为理由解除婚姻,到时候法国皇室也会给公主一批陪嫁。
一方面是为了当时的政治大局考虑,另一方面,一个港口的使用权和税收也是很香的。
在经过商谈后,维多利亚同意了这个约定,但是那批嫁妆必须得先行支付,毕竟十年后皇太后都不一定还在世,万一人没了现任国王不想兑换承诺怎么办。
当时法国的政局就已经不稳,为了维持和英国的盟友关系以安抚国民,法皇室还真是出了一次血。
“所以,父亲希望我能在玛丽格特解除婚约后给她介绍一个青年才俊,嫁妆父亲也早就分好了。”
亲王转着手上的戒指,思忖了一下,确实没必要为了公主的婚姻和妻子闹僵,不过就是多一副嫁妆的事,顺势也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