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一个春日的夜晚。
林间静得出奇,以至于那泉水的激荡、拍打之声格外地明显……
空气中,蔓延着春日山野里百花的香气。
夜,黑得深沉。
一轮圆月,却透过稀疏的树枝,悄悄地照在林间那抹清泉之上。
清泉应是由温泉水汇聚而成,白色雾气缭绕,更显朦胧。
一双璧人,在泉中,抵。死缠。绵。
黎疏疏只感觉浑身酥软乏力,随着身前之人,在那温热的泉水中,起起伏伏。
如玉的胳膊,要使劲圈住面前之人的脖颈,才能防止自己跌入那汩汩泉水之中……
男人一手掐住她的纤腰,一手却在她光滑的后背不停游走,指尖所到之处,像是在点火,又像是要索取更多,引发她阵阵战栗……
她试着松开圈住对方脖颈的手,改为抵在那人胸前,想要推开他,触手却是紧实坚硬的胸肌,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身前之人,却仿似受了撩拨一般,更为凶狠。
霎时,黎疏疏眸中水光潋滟,有什么声音,不受控制地就要从喉间溢出,她死死咬住唇瓣,却都是徒劳。
正羞恼得脸颊发烫,那人却突然俯下身来,攫取住了她的樱唇
……
清晨,风雪骤停。
寂静的庭院之中,原本昨夜被留下的脚印、痕迹,被新落下的雪花层层覆盖。
白茫茫一片,了无痕迹。
院中躺椅之上,一男子,早已与雪景融为一体。
折扇覆盖之下,面容全然看不见。
却难得地,听出他呼吸急促,甚至那隐于袖中之手,也紧握成拳,好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君上,君上!”早起打扫庭院的风遂,听出了他呼吸之中的异常,忙扔了手中扫把,靠近些,蹲下身子去唤他。
敖焱眼睛倏地睁开,他伸手拿开覆于脸上的折扇,露出那仙姿绰约的一张脸来,面上难得地带了一抹绯红。
眸光一扫往日的平静无波,此时,内里似有波澜起伏,可扫了一眼面前之人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君上是否梦魇了?”风遂大着胆子猜测道。
“嗯。”敖焱掀开身上早已被雪覆盖的薄被,站了起来。
风遂心下有些吃惊,他们这位帝君,平日里最是古井无波,倒是很少做梦的。
“小黎子怎么样了?”敖焱随口问道。
“他,房中还没动静,应是也还没起,许是昨夜喝多了些酒,我这就瞧瞧去。”风遂恭敬答着。
“嗯,他毕竟是凡人,不适合久留在这里,若是身子好了,就早些送他下山罢。”敖焱一边若无其事地吩咐着,一边就往那解忧之所(茅房)而去。
来到解忧之所,他解开自己裤子,连忙确认了一下……
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
但为何会突然做那样的梦呢?
他努力回想,梦中之人,身躯触感如此具体清晰,那面容,却是无论如何也瞧不清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近日,他并未接触过任何女子。
不止近日,就是这几万年来,他见过的女子,也屈指可数,有印象的,更是一人也无。
怎么会突然就有了梦中那女子。
他只能猜想,或许是昨晚吃了那凡尘之物的关系,才害他做了这世俗之梦。
他一向靠清修来增加修为。
这梦,是断然不适合他清修的。
魔君莲落,已然有卷土重来之势。
下次,可不敢再吃了。
房中,黎疏疏亦是一跃而坐起。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滚烫异常。
又连忙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还好,衣衫完整。
回想起刚才的梦,她仍是羞则哒哒的。
一向清冷疏离、高高在上的帝君,这梦里也太狂。野了吧?
她不过就是,昨夜睡前,因着多喝了几杯的关系。
起了调皮的心思,想尝试尝试手表里,那造梦网的功效而已。
因为实在是太困,所以,她都没来得及细看说明书,只随手点了一下,就沉沉睡去。
谁知,那造梦网,竟是这样的效果?
也太令人羞耻了。
她百般疑惑,于是,开始认真看起说明书来。
原来,那造梦网,是根据主人的心意,来制造梦境的。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主人自己有计划地使用造梦网,可以白日里,提前想好大概剧情,夜晚,它就会按照主人的剧情大纲,自己细化,生成相应梦境。
但若主人没有提前规划故事梗概,却直接启动了造梦网,那它就会忽略掉前面的情节,直接进入关键剧情……
(题外话:毕竟,咱这是生子系统。)
黎疏疏:……
瞠目结舌,佩服佩服,五体投地!
风遂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后,也不等黎疏疏喊,就直接进了房来。
因着昨夜一起品尝美味又喝了酒的关系,他不再跟从前似的那么不待见黎疏疏了。
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人还不错,想跟他好好相处一下。
主要是:他手艺还不错,昨夜那烤鸡翅的味道,他到今早还记忆犹新,比之他从前在那天庭吃的那些珍馐美味,也毫不逊色。
也是,山中寂寞,帝君又清冷,难得来了一个可以跟他作伴之人,何苦要那么端着呢。
“小黎子,你的伤,可好了?”风遂和气地问道。
有一日,风遂问她姓甚名谁。
黎疏疏既不想骗他,又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就只让他叫自己小黎子。
毕竟,黎疏疏三个字,有些太女性化,而她现在还没做好坦白自己女子之身的准备。
黎疏疏坐在床上,扭了扭肩膀,又晃了晃腰身试了试,好像不疼了,只是,可能因为做梦的关系,她总觉得浑身有些酸软乏力。
“嗯,好像好得差不多了,今日起,我就跟风遂师兄一起干活,伺候君上吧?”
“呃……”风遂有些为难,“那倒不用,君上说,要是你的伤好了,就让我尽快送你下山。”
“啊?”黎疏疏百般不愿意,“不行不行,不都说好了吗?我要留下来,做君上的仆人也好,什么都好,总之,我不离开松霖院!”
“这……”其实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风遂也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来了个热闹些的人……
黎疏疏看出来,他并做不得主,“算了,风遂师兄,我知你为难,我自己去求君上去。”
因着现在是男子身份,黎疏疏也顾不得害羞扭捏,她麻利地起身,套上外衫后,又披上敖焱的那件狐狸披风,这才感觉没那么冷了。
经过连日的卧床修养,黎疏疏除了瘦了些,状态倒是恢复良好,又因着刚从那样的梦中醒来,面色更显红润,披风的的白色狐狸毛映衬下,更是显得她一张未施粉黛的莹白小脸,俏丽又不失妩媚,天真又纯情。
风遂盯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心里暗暗叹道:这小子,从前没注意倒不觉得,长得实在是太过好看,跟那君上的好看不是一个类型,但却完全不相上下啊!
只不过好看归好看,就是阴柔了一些,有些娘娘腔,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