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嫣大力绞断了一条帕子,扔到黎疏疏跟前,冲着太后撒娇:“母后,您还跟她废什么话,依儿臣的意见,这贱人留不得,您还是赶紧好好责罚她一番,再将她赶出宫去为妙!”
太后皱着眉一边听着严语嫣的怂恿,一边睥睨着黎疏疏。
竟觉得严语嫣说的有几分道理,跟着点了点头,“也好!”
她沉吟片刻,朝身后吩咐道:“来人,给哀家上拶指(夹手指的刑具),好好审审这名女子,看她入宫,到底还有何目的?”
即使没有别的目的,她同时勾引皇帝和王爷,惑乱后宫,也该罚!
黎疏疏一听,不得了,那玩意儿想想都很疼,她这身娇体软的,哪能受的住?
“不要,冤枉啊,求太后娘娘饶命。”她开始呜呜咽咽地哭着求饶。
两名嬷嬷正欲上前拖拽她之际,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重生后,她的听力好似比以前要好了一些,比旁人也更为灵敏了一些,能比别人早一些听到较远较小的声音。
那脚步声沉稳中透着急切,但她等不及看到那双绣着龙纹的马靴了……
昨夜消耗过大,早上本就没用膳,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加之方才又惊慌失措了良久。
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虚,就半真半假地朝一边地面倾倒了过去……
“朕看谁敢?!”晕倒之际,她好像听到皇帝的咆哮声。
然后是伴随着一声“疏儿”,有人在她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搂住了她。
“疏疏……”好像还有七王的声音。
黎疏疏心中疑惑:他怎么还敢来添乱?
只不过,这会儿,她实在是无一丝力气去想其他了,只放心地晕了过去。
顾璟焱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又急又气。
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欺负,但旁的人,谁都不可以。
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行!
他墨黑的眸子,盯着面前两个女人,严语嫣正躲在太后身后瑟瑟发抖。
太后许是也没见过自己这个儿子冲她发这么大火。
这会儿,竟也被震慑住,没来得及反应。
顾璟焱只恶狠狠地瞟了她们一眼,就不再看她们。
他这会儿没空。
他转而盯着自己怀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黎疏疏,轻柔地喊:“疏儿,你怎么样?”
黎疏疏当然没能应答。
“李德海,传太医”顾璟焱见黎疏疏面露痛苦之色,连卷曲的睫毛都微微颤抖着,不知她到底怎么了。
心下大骇,忙边抱着黎疏疏大步前往里间走,边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边朝李德海咆哮:“快!”
将黎疏疏轻轻放上床榻后,他才再次看向太后和严语嫣,冷着声儿质问:“母后,你们这是为何?”
太后也有些晕,她这还没来得及怎么罚这同时勾了她两个儿子的小贱人呢,怎的她这么快就吓晕了?
这胆子也太小了些吧?
怕莫不是装晕的吧?
不然,这也太巧了!
“皇帝怎的,还要因为一个宫女,与哀家置气不成?”太后不答,反问“我们可是亲母子。”
她这个儿子,虽贵为九五至尊,但平日里对她都还算尊敬,毕竟是真正血脉相连的母子来着。
没想到,今儿却因为一个卑劣宫女,对她怒目而视!
“她并没犯什么错,儿臣认为,母后不该听信他人谗言,不经朕的允许,就随意处罚朕身边之人。”顾璟焱心里有火,他虽在回答太后的问题,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旁边的严语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一向嚣张跋扈的严语嫣,这会儿被皇帝的眼神,吓得缩在太后身后,头都不敢抬。
她知道这万岁爷平日里一向宽厚,不轻易处置人,但一旦发起怒来,却也是雷霆手段来着。
心里还在暗暗后悔,是否自己今日太急切了些?应该再慢慢等更适合的机会?
“皇帝说她没有错?
非也,哀家认为,她一地位低下女子,敢随意爬龙床就是她的错,敢同时勾引哀家的两个儿子,就更是大错特错!”太后的气性也被逼出来了
“今儿,不管你在还是不在,哀家认为,都该让她好好学学规矩,不然,以后这后宫,我看要反了天了。”
“谁跟母后说是她爬的龙床?”顾璟焱简直无语,但这会儿他没心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太后白扯。
“母后,我们之间的事您不懂,不是您想的那样!”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在这事上与太后花费太多口水,“回头,儿臣再跟您解释!”
现在,疏儿到底如何了,才是最关键的。
太后本就理亏,这会儿,只得顺着台阶,往下先下了再说!
林太医本就在皇帝营帐不远处随时候着,李德海很快就将他领了来。
他用帕子搭着黎疏疏的手腕,凝神静气地把了会儿脉,脸色却越来越沉。
顾璟焱看出异常,也顾不上跟其他人纠缠。
只来到太医身边,忙问:“林太医,可有何不妥?”
难道是她们趁着他不在,在为难她之前,还给她下了毒?
若真是那样,他定当不能轻饶了她们。
尤其是严语嫣!
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
明知如今黎疏疏已暴露在众人眼光之下,必然会有人想方设法地谋害她,他却还未能做出妥善安排。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妄为这九五至尊。
顾璟焱在内心懊恼万分。
“启禀万岁爷,这姑娘身子倒是无甚大碍,只是……”林太医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只是什么?”顾璟焱听他前半段,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又听到太医欲言又止的后半段“快说,再这样吞吞吐吐的,小心朕砍了你的脑袋。”
闻言,林太医吓得不轻,他赶紧退了几步跪倒在地:“万岁爷饶命,这姑娘身子骨应是无甚大碍的,万岁爷大可放宽心。
只她脉象有些异常,微臣一时有些难下决断,需得再寻几名太医来会诊一二。”
这林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颇有些资历了,平日里是专门给皇帝请脉的,医术应是这皇宫中当仁不让的首屈一指。
只是如今这姑娘的脉象……,他看了看皇帝,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