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队赶到的时候,霍奇森家的仆人(在当时已不能用人来形容了)正在啃咬他的前胸,内脏流了一地。
常驻在别墅里的42口人,死亡31人,重伤6人,被抓捕的4人,经检测全部都感染了病毒。还有一名司机开着霍奇森的超跑冲进了垃圾处理厂,撞破大门,把车子送到了正在压缩回收废钢铁的机器下面,连人带车直接变成了碎片。
东城区道路上的监控录像只记录了司机半夜里离开了别墅,至于去了哪,车载记录仪已经被毁坏地稀巴烂,无从知晓,过了半小时他又返回了霍奇森的别墅,而别墅里的监控已经停运三个月了,周赛儿做事干脆利落且彻底。
与此同时,霍奇森安插在军部的关系网络开始浮出水面,他们被霍奇森死亡的惨状震惊到,试图赶紧抽身。
霍奇森作为五大常委之一,负责的是联合政府的改革发展,经济战略,和民生民情,因此他对财政的支出非常敏感,包括在万董事长还活着的时候,他和万氏军工也有很深的往来。
现在人死了,祈昱针对他背后的这些虾兵蟹将开始逐个击破,杜一觉代表万氏军工,不顾其他董事的阻拦,一步步切断了和这些常委们的内线。
霍奇森家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感染病毒后变成了s.x型,是因为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哪怕一个平平无奇的厨子,城防队一经调查,才发现这人是三年前从专门关押战犯的监狱里放出来的。
夏懿青在看到深入研究协议后也曾疑惑,为什么包括霍奇森在内的五大国代表常委,能够在淤普西隆病毒爆发最严重的纪年活下来。他们自身的权势是很重要的因素,在病毒来袭时,庞大的家族和当年战争中的残党为他们挡下了数次致命袭击。
但夏懿青相信,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因素,毕竟连洪震都死在了尸潮袭击里,仇乌懑没有理由要放过这五个人。
这两年,她利用手上的资源不断挖掘着常委们背后的一切,死在霍奇森别墅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手上全都布满了幸存者的鲜血。
被她打晕然后连人带车送进去垃圾场压成废铁的司机,平日里的主要工作除了接送常委,更重要的是在常委的授意下给江家传话,江家之所以能明目张胆在关内豢养感染者,和霍奇森的默许是分不开的。
夏懿青怀疑这些常委和关外的感染者有更密切的联系,她在统战中心逼问过杨褚寺,但是杨显然不是全部知情。
他是仇乌懑的同伴,但也是远离大本营发配荒岛的同伴,论起关系网,不如仇对章飚来得更加信任,因为章飚自始至终一直待在D战区大本营,仇的身边。
被抓捕的感染者收容在隔断所,由于他们彼此之间的自相残杀过于血腥且不正常,血液样本刚送到生命延续基地,芮霄看到检测结果,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压下了事情的调查进度,等着夏懿青的下一步动作。
但比她更快的是蒋蓝橒,夏懿青已经做好了出关的准备,盘点了所有要带出关外的物资,只等第二天翼之队集体出关,进攻感染者大本营。
临行前一晚下起了大雨,春雨夹杂着雷电,蒋蓝橒在雨雾之中赶来。两个人约在了圣佩雷大教堂的地下室。
大教堂地下的房子呈环形结构,打开一间,就能够绕着走完一整圈。被环绕在正中的就是指挥室——已经五年没有开启过的秘密之地。
这里早就没有牧师居住,只有负责维修打扫的工作人员偶尔检查一下设施,但是现在是新纪年庆贺月,教堂不开门,黑暗之中一片寂静。
地下室的照明像是旧时代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夏懿青坐在长椅上的阴影里,看向门口的蒋蓝橒,天空划过一声惊雷。
“你为什么这么快动手,我上次不是说要再衡量一下吗?”
“只允许他发四十七条悬赏令,光天化日派人刺杀我,我难道不能自卫和反击吗?”
蒋蓝橒在长椅另一端坐下来,擦了擦额角的雨丝,
“这是两码事。祈昱和我汇报了悬赏令的事情,你既然活捉了接下悬赏令的人,可以直接利用他们的供述来扳倒霍奇森,而不是传播病毒!”
“明天就要出关,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霍奇森玩这些心知肚明的蠢游戏,而且你很清楚,杀人事件主谋这样的罪名,对他来说可以很轻易地逃过。他这些年早就驾轻就熟了。”
“阿青,这些为别人准备的理由,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说。我很了解你,除了病毒,你一定有其他方法解决掉威胁你的人和事。费远征下台的全程,我已经见识过你的辛辣手段。
但是你偏偏选择了最不理智的一种。”
“你又来了,''不理智'',这世上最不理智的是感染者,是被病毒全盘掌控的人,而不是我们这些从一次次尸潮中拼命活下来想要终结病毒的人。”
“不要跟我抠字眼,你想让改造后的病毒入关,筛选出所有会被感染的人,这就是不理智的!
幸存者只是历史洪流中的一粒微尘,他们没办法用自己的生命去共情时代的浪潮。你这样做,只会招来所有人的反对。
我和你说了,我们先把这个方案作为备选,尽可能找寻更好地替代方案。
但是你不仅不听我的,而且还在关内用改造后的病毒做预演!”
对蒋蓝橒的责问,夏懿青依旧很冷静,抱着手臂没有任何动作,
“你见了原姐之后,还保持着这样的想法,我只能说很悲哀。
把病毒的研发真相全部公开,等到他们醒悟然后反思,你觉得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吗?
我根本不需要他们共情,能被淤普西隆感染的人,他们的基因就是劣质的,我只需要他们消失。”
蒋蓝橒坐得更近了一些,
“我没有否认过病毒和感染者之间是双向选择,互相吸引的这个事实。他们作为镇压女性,侵占女性社会资源的既得利益者,只会变本加厉,把这套喝女人血的体制延续下去。
谁会指望千年的僵尸修道修成人?我在乎的是那些会变成h.d型,x.j型的女性幸存者!
她们是我们的同胞,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强制执行病毒入关,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吗?
她们不是自愿要变成这样的,而是几千年的体制压迫着她们,为了求生存,不得不做低伏小,甚至沦为男人的簇拥。
你这样做,就是站在一个至高无上的审判视角,把她们剔除出女性的队列。
男人驱逐她们,我们同性也驱逐她们,女性的集体只会四分五裂!”
夏懿青笑了一下,
“要求受害者考虑加害人的感受,你比上帝还要更可怕。
你有没有想过,你预设了一个她们一定会大规模感染的前提在这里反驳我。
你既然很清楚她们会被感染,除了把她们筛选出来执行净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们改变?至少让她们不要把那些站起来的女性拉下水。
要不建个巴别塔,把她们送上去,单独成立一个国度,毕竟她们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