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泪俱下,但是他的心如死灰足以让调查人员为之动容。
至少监狱长是这么预估的。
他早就知道这条私货路线的存在,这两天私下串通联合庇护区的城防队和隔断所,演了这样一出戏。
故事是西城监狱的政委编出来的,准确来说,并不是他的原创。
因为一个月前,确实有一位失去了妹妹的女性幸存者来过城防队,只是被城防队随意打发了。
后来她到底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再也没有人关心。
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血缘关系,无法在幸存者管理系统里查到记录。
而伪造一份报案记录和口头的“告知”又是那么简单。
烟哥的同谋真实踏进过联合庇护区的城防队,并不是为了找不存在的“妹妹”的下落,而是为了看望身在临时关押室的狐朋狗友。
处理过后的监控,只留下了他在城防队的大厅里,和工作人员拉扯请求的场景。
再往前的视频记录就被彻底覆盖,踪迹全无。
对他这种四处倒卖东西赚差价的人来说,进出城防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不出一个星期,调查组已经把传播路线还原了出来。
赵沁在一旁辅助着蒋蓝橒,看到事情进展地这么顺利,她松了一口气。
但是大脑里总是有个倔强的声音,告诉她没这么简单。
隔断员们每隔三个小时就巡查一遍这五百多个感染者,有十几个人对于淤普西隆的反应异常强烈。
如果不是隔断员及时赶到,他们早就因为心律不齐直接去见阎王了。
蒋蓝橒每天一大早赶过来西城监狱,查看调查的进展,然后再回去军部上班。
她看完了烟哥和同伙的审讯视频,烟哥作为一个感染者,迷迷糊糊本该是常态。
但是这两个人都表现地非常清晰明确,甚至有些过分地精准。
尤其是烟哥的同伙,得知监狱里所有服刑犯人都感染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
把整个作案过程全盘托出,毫无保留,绘声绘色。
给他提供s.x型血液的隔断员,审讯完得到了相同的说辞。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从烟哥手上购买了焕发动力的有一百多个犯人,再加上西城监狱第二天组织了动员大会,严厉教导犯人们遵守监狱的秩序,积极改造。
所有犯人摩肩接踵,在台下待了两个多小时。
虽然h.d型感染者的病毒传播力没那么强,但是幸存者清查一周才举行一次。
这么长的周期,确实能够扩大病毒的传播范围。
军部给了新的指示,调查清楚还是要尽快结案,媒体这斌拖得太久难免传出不好的声音,影响关内幸存者的安稳。
距离调查组离开西城监狱还有一天。
一天之后,如果没什么异常,就会按照监狱长的预期结束。
在此期间,政委和监狱长去了一趟东城区,把他们名下的房产进行了转移。
现在看来,完全没有人向这个方向调查,但是保险起见,还是不留把柄更安心。
说实话,监狱长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病毒。
烟哥的同伙找妹妹的故事是假的,焕发动力的瓶子是监狱特意准备的。
那能够导致所有犯人同时感染的只有一条路径——物资供应中心。
不是所有犯人都吸焕发动力,但是所有人都要吃饭。
但是调查进行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物资供应商不能出问题。
因为两人在东城区的别墅,正是物资供应商为了中标,贿赂给他们的。
一旦查到这,等同于断送了他们两人的前程。
在政委的指导下,监狱长紧急联系了供货商,出了一份“换标文书”,暂时把供应商带离风暴中心。
具体原因他不需要说,只要承诺供货商风波过去重新启用即可,反正钱已经付了。
反正结案之后,这些感染者会由隔断所派出一支队伍,后续观察,没有人再探究他们的责任即可。
谁在乎这群杂碎是死是活,即便供货商真的有问题,监狱的执勤人员吃的用的都是和犯人分开的,他们才不担心自己被感染。
夏懿青正是拿准了监狱长不可能自爆这一点,往供货中心安插了特殊的两名司机。
一周前的这批物资,合成干粮里都被加入了s.x型感染者的血液。
在每天监狱的用餐时间结束之后,工作人员都会回收合成干粮的袋子,然后集中销毁,正好消除了痕迹。
赵沁在西城监狱临时收拾出来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突然通讯器的界面亮了亮。
自从上次和夏懿青认认真真谈了一次之后,她们就添加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赵沁看了看窗外,夜已渐深,拉上百叶窗,接起了夏懿青的电话。
电话里的内容,即使过了很久再回想起来,赵沁也只有一个词可以评价——离谱。
在上次东城区和感染者作战的时候,她就见识到了夏懿青的“疯狂”,说好听点是敢想敢做,说不好听就是跟着她多少有点危险。
但是这不代表着她就能接受“西城监狱的这些犯人是淤普西隆药物的第一批实验对象”这件事。
尤其是,她只是主城区隔断所的所长。
就算淤普西隆的药物研发出来了,怎么会轮到她第一时间掌握消息?
话虽如此,她还是拿了钥匙飞快跑到车库,去取夏懿青说的药物。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看到在那里等待的人,
赵沁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
什么叫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