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宣传栏的电子屏上,播放着关外幸存者搜查队的二期招募通知。
招募的时间点是本月2号,成功通过第一轮笔试考核的人有资格进入第二轮体能和病毒诱导考核,考核地点在联合庇护区边界的旧射击场。
赵沁留了个心眼,从架子上抽了一张纸质版的招募报名表,然后乘车回了隔断所。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吴战看着她的举动,不悦地拧起眉头,折断了手中的铅笔。
这两年,关内的幸存者个人隐私法越来越完善,完全不像旧时代,每个人的信息基本是公开透明的,诈骗电话满天飞。
程氏集团能够稳坐当下的执政官背后的交椅,正是因为他们在幸存者个人隐私保护这一块做得几乎无可挑剔。
普通幸存者每天都需要在规定时间,参加幸存者清查,检测病毒浓度,筛查感染者。
这些数据上传到管理处的幸存者资料库云端,一周之后就会转为封闭权限。
如果隔断所在调查病毒传播溯源链的过程中,有需求查询大批量的清查记录,则需要提交隔断所负责人盖章的申请文件,才能去程氏集团的数据管理处,提档出相应的隐私记录。
除此之外,其他人没有私自查看的权限。
kindling平台负责收集更新最新的文化和科技成果,但是并不会直接公开其背后的主创,研发者等等。
这是为了防止有一些漏网之鱼的感染者,实施定向的报复打击,尽最大可能保护所有幸存者的信息安全。
而幸存者在社交网站上的ID,对彼此都是虚拟账号,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凭借对方的发言或者记录,就去找出他在私下生活里的真实身份。
所谓的“开盒”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只有城防队或者隔断所在调查需要的情况下,可以申请锁定ID。
大家看似是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患难与共的同伴,实际上每个人的边界都非常明显,独立且互不干涉,这也是为了降低病毒的传播率。
隐私保护最为严格的则是联合政府军的成员,尤其是神秘的统战中心,常年在关外和尸潮作战的翼之队。
翼之队的选拔标准和流程公开透明,但是具体的人数,有哪些分队,队员们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都属于保密信息。
他们出现在电视上的形象本身就是全副武装,戴着黑色头盔,像是仿生人一样。
平时也很少有媒体采访去公开他们的私生活,更多的是对于尸潮攻防战的记录。
出生在病毒世代的小孩,则是默契地称呼翼之队的人叫盔甲超人。
关外幸存者搜查队也是一样,发布招募信息后,成功录取的搜查队员并不会公开身份,只是有联合政府军的专属认证。
赵沁已经提交了申请,拿到了本月2号的关外幸存者招募的具体信息,招募的第一轮笔试考核早就已经完成,通过考核的队员分批次进行第二轮体能和病毒诱导考核。
因为体能测试和病毒诱导考核需要排队使用场地,后期观察的周期也比较长,因此考核最终的结果这个月月底才会公布。
赵沁翻看着手里的数据,果不其然,在通过第一轮的人员名单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分别是6号和11号,被夏懿青申报送来隔断所的感染者。
第一位感染者是夏懿青在网上看直播时发现的,这名主播打着健身防身运动课程的旗号,实际上在直播里面传播一些危害社会的信息,并且不断向观看直播的人强化印象,甚至有意无意煽动他们去“改变现状,做出反抗。”
夏懿青添加了这名主播的账号,以详细了解为由约人出来见面,然后发现这名主播确实感染了之后,很快制服了他,并且送到了隔断所。
这名主播本身的职业是退役运动员,身体素质相当的好,因此两人的打斗也非常激烈,送来隔断所的时候基本已经奄奄一息了。
第二位感染者则是在联合庇护区的接驳车上,公然骚扰女性。
当时那位女性因为工作原因,和同事们一起在公共车厢,没有进入女性专用车厢。这个男人就在背后悄悄贴着她,她换位置,他也跟着换;她站起身,他也跟着移动,欲行不轨。
夏懿青正好也在那趟车上,她看不下去,一拳把那个骚扰犯打得脑震荡,扭送来隔断所,果然也是一名h.d感染者。
当时的溯源调查,其实没有特别明晰,两个人并没有共同的好友,也没有出过关。
后来两个人体内淤普西隆爆发不治身亡,调查组更倾向于是这两人在网络上接触到了流窜到关内的h.d感染者,但是具体的感染源还在追踪。
翻着翻着,赵沁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那名主播在4号参加了搜查队招募计划的二轮测试,而骚扰犯参加了9号的搜查队招募计划的二轮测试。
显然他们俩都没有通过测试,因为后续的名单里没有他们的名字。
但是这两场测试的主测验官,好巧不巧都是同一个人——瑾城搜查队队长吴战。
原本毫无关联的两起事件,突然串了起来。
到底在第二轮测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吴战身后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所长办公室的电话铃响起,惊醒了正在沉思的赵沁。
“所长,智能医生给王冬下病危通知书了!”
赵沁猛地起身,
她绝不允许同样的把戏在隔断所上演第三次。
王冬这两天的身体健康情况本来趋于稳定,除了发疯之外。他神志不清,送进去的营养剂被他自顾自地踩烂,两天以来一直在碎碎念,嘴唇上全是缺水裂开的口子。
然而半小时前,他体内的淤普西隆浓度突然上到一个高峰,几乎超越了普通人能承受的极限,他直愣愣朝着房间内的检查仪器,一头撞过去。
头上撞出个大洞,血流不止,他的心跳达到了一分钟200次,整个人像是被火点燃一样激动且狂乱。
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因为心动过速猝死。
原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现在因为有他这个变数,医疗队还有调查组被迫留下来上夜班。
医疗人员穿上防护服,在最高级别的保护装置下打开了隔断室,束缚了王冬的手脚,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包扎了伤口,强制进行了营养物质和水分的补充。
随后大家轮流上夜班,担心他在夜里过去了,虽然他并没有睡觉,还是睁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赵沁在一楼的监控室,刚喝一下一杯浓缩咖啡味的营养剂,准备走出屋外,就和要跑进门的医疗人员撞了满怀。
“着急忙慌的,怎么了?”
“报告所长,王冬彻底恢复正常了!!他体内的淤普西隆病毒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