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战区的第八号幸存者安全屋,建立在一栋废弃的体育馆之上。
体育馆占地面积九万多平,里面不仅包括一个设置了六万个座位的体育场,还有同系列的剧院以及酒店,构建了完整的观光体系,最多能同时容纳7万人。
昔日这个体育馆每天门庭若市,各种知名的球类比赛,以及多场精彩绝伦的演唱会都在这里上演。
场馆里的巨大屏幕画质极佳,是设计师花了重金定做的。
在翼之队和搜查员的共同努力之下,体育馆里成功搭建起五万多个临时庇护仓,恢复了酒店内营养剂的生产线,把这里变成了幸存者安心生活的社区。
为了保持隐蔽,体育馆的正门从内部上了锁,那是两扇非常坚固的钨钢门,上面满是岁月的打磨和沉淀。
高耸的大门外面有一条水渠,四周杂草丛生。
幸存者平日里都会绕到侧面酒店的入口进出,不过这里已经形成了自给自足的生态,幸存者只需要拿好编号,等待被接回关内,并没有什么需要走出体育馆的特殊事宜。
按道理讲,只要里面的幸存者不出来,坚持到翼之队来增援,不会有太大问题。
巡查队检查完体育馆外围的机关,匆匆赶到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他们看到的是地狱般的场景。
侧面的酒店大门口,有两个幸存者守在那里,他们戴着翼之队发的防护头盔,吃力地从屋内把沙发冻柜都拖到门边,想要堵死酒店大门。
而门外,居然有一群女性,任何防护措施都没做,神情麻木地朝着体育馆正门的方向走。
守门的幸存者试图拉住队尾的女性,却被她回头怒骂。
“你是什么恶心东西,不要阻挡我,我要去找我的主人。
你不会是想和我抢他吧?别做梦了,我的主人只需要我!”
她的眼神里带着凶恶和癫狂,守门的幸存者只好无助的低下头,任她们往外走。
巡查队的通讯器响起,八号安全屋的负责人呐喊着,
“快跑!
不要和走出屋外的女性交流,她们感染了!”
s.x型感染者已经进入体育馆了吗?
巡查队的队员如坠冰窟。
“s.x型感染者用无人机向体育馆里投放了很多电子屏,有一块正好落在这些幸存者往回走的路上,只差几十米,她们就能安全回到庇护仓了。
可那些感染者,在电子屏上直播了一场杀戮秀。
我们离得很远,还是听见了电子屏里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只是注视屏幕,这些幸存者就被感染了。
变成x.j型之后,她们已经听不进我们的劝告,她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变成了去到s.x型感染者身边。”
负责人的语气里满是悲戚,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回到庇护仓,全套设备都穿上了,隔绝了电子屏的声音,但是我们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恐惧的力量是能攥紧人心的。”
巡查队员有些站不稳,手撑了一下旁边的墙体,
这才是淤普西隆变异毒株s.x型最可怕的地方,他们的传染性是即时的,像是冰刺,可以穿透一切围墙。
他们在外形上无比高大魁梧,有着异于常人的力气,超高浓度的淤普西隆在他们体内引发特殊的反应,让他们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比原始人更崇尚茹毛饮血,不仅是为了生存,更多是纯粹的恶意与残暴。
猫狗会在街头销声匿迹,最初的感染尸潮导致的大面积死亡,都是因为s.x型感染者,他们每天24小时直播,使出各种花样虐杀弱小的人和动物。
他们像利维坦一样在幸存者心里布下挥散不去的恐惧,越来越多的女性感染了,变成了只会向男性感染者臣服的x.j型,自主去到他们身边,从而被他们作秀虐杀,形成无解的死循环。
这群恶魔,离体育馆还有不到五百米。
战时图景恢复正常的瞬间,明骞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郑羡玢,听得见吗?统战中心呼叫,收到请回复!”
“收到,明队。还有两分钟降落体育馆正门,预估s.x型感染者有一千人,他们还有大约五分钟到达。”
“羡玢,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个字都很关键。
这次的感染尸潮背后有人操控,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入侵翼之队的战时图景,从而在体育馆大屏幕上进行直播,让安全屋沦陷。
从我们掌握到的数据来看,翼之队052分队内部,已经有人感染了,或者说他失去了接入图景的自主权。
感染者就在我们的实时图景内,一旦你们抵达体育馆,他们就会开始行动。
羡玢,接下来我们要抛弃这条战时图景路线,启用备用线,但是翼之队所有人都不会接入,备用线里只有上校。
明白吗,一切行动指令,我会用通讯器传达给你。”
郑羡玢想也没想就答复,“收到!”
“即使听不见,看不见,你都要相信我,相信上校的判断。”
图景断线之前,明骞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八年前,郑羡玢还是联合政府特种部队的一名新兵。
入队第一天,她看着明骞被周围人簇拥着,神采飞扬地从自己面前走过。
那时明骞是特种部队龙吟队的队长,而龙吟队是全国知名的超级英雄战队,所到之处战无不胜。
哪怕是坠入最黑暗的谷底,龙吟队也能带你重新翱翔天际。热血军迷们都这样说。
她一开始不服气,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想着自己一定也要打胜仗,变得越来越强,让明骞来当自己的队员。
后来,她的愿望倒是实现了,但又不算完全实现。
淤普西隆爆发了,特种部队无数次冲上前线,抵抗尸潮,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从尸山中杀出重围,也一起看着身边的伙伴像玫瑰一样逐渐凋零。
再后来,他们一起加入了翼之队,真真正正成了队友。
昔日的龙吟队不复存在,每年去南山公园时要准备的菊花越来越多。
虽然这两年郑羡玢一直驻扎在A战区,很少回关内。但每次接入战时图景,听到明骞的声音,看到他的笑容,都让羡玢觉得庆幸。
回首可见归处,是因为看着老友,就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
熬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如果让羡玢选择一个最信任,可以在战场上交付生命的人,毫无疑问她会选择明骞。
因为这个人,永远会把队员的生命置于自己之上。
关闭图景,意味着只身步入黑暗,失去对周围情况的把控。
但对于羡玢来说,她并不感到恐惧,她相信明骞的判断。
“羡玢,你左后方八点钟方向,就是此刻!”
体育馆的场地灯突然全部亮起,霎时间漆黑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躲在房间里的幸存者隔着窗帘,依旧被刺眼的光点闪到。
巨大屏幕闪烁着,像是电视机在搜寻信号,五秒过后,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里,上半身赤裸,乌黑微卷的短发,肤色偏黑,肌肉壮硕,嘴角勾起,他正对着镜头展示刚砍下来的断肢。
只听见砰的一声,鲜血从他的眉心炸开,像崩裂的雪花,铺满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