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毕竟还是少数,接受了净化血清的注射之后,感染者们就蔫儿了。
在净化血清的发布会上,芮霄曾经说过净化血清能够改变感染者的思维,让他们失去进攻的欲望,不再会攻击女性,儿童,动物等等。
她没有说完的是,这种强制改变并不是通过“唤醒”或者“神智回归”等等方式达成的,而是绝对的力量带来的惧怕。
男人怎么可能理解他们对女性的压迫?他们的心智低下,共情能力欠缺,大小脑都不发达,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意识到原来自己残忍地对待了女性几千年。
净化血清对病毒的作用,会让他们感受到死亡降临的恐惧,并且这种感受会时不时地发作。
恐慌是一场无止境的逃亡。
这些男人为什么自愿成为金字塔的簇拥?因为他们害怕头狼,但又想成为头狼。
失去对权力的掌控,就是他们心底最大的恐慌,所以他们会不断地采用压迫更弱小的人的方式,来证实自身是能够在金字塔里立足的。
费远征追求极致的功成名就,把幸存者的生命当成炮灰踩在脚下。
仇乌懑则是不断往自己的金字塔上添砖加瓦,确保自己是权力的中心。
蒋海晏则是编造了一个全人类的大局观,自以为是地扛着人类的命运(在他这里人类特指男人)前行,实际上只是怕失去男性集体的地位罢了。
像他们这样的男人比比皆是,他们不需要拯救,因为他们已经废了。需要让废物一代全部灭亡,牌面大清洗,女人掌控全局,开始我们自己的游戏。
他们为什么无法理解明骞会被感染的原因,正是他们眼里只看到见阶级压迫,看不见女性承受的苦难和不公。他们知道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却忽视被侵占利益的女人。
甚至有很多女性受这些男权思想浸染,也会认同阶级议题大于性别议题。
然而事实上,对全社会没有任何作用像害虫一样的流浪汉,如果有一个女性走在他面前,他都敢上前去骚扰甚至下杀手。
他可能在男人金字塔位于最底层,但是男人的金字塔是建立在对女人倾轧的地基之上的。
代耀宗不正是一个鲜明的例子,被那些画像诱发了不正常的男性欲望,一个没上过学的清洁工,居然敢去女性公寓劫持伤害女人!谁的阶级地位高不是一目了然吗?
还有关押在西城监狱的二级买家,那些该死的罪犯,居然敢猥亵帮他们做清查的女隔断员。他们难道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如果阶级议题真的大于性别议题,婚姻制度就只会在富人区存在。
底层阶级难道不应该联手反抗?为什么还要服从那些金字塔顶层人制定的游戏规则,把钱砸在买房,砸在抚养后代上面?消费主义是谁得利,当然是富人,花半生积蓄买房是谁得利,还是富人。
只有不结婚,联手起来积累资产,不断奋斗,努力抗争,才能打破垄断。而不是陷入自己生活的怪圈,内耗到死亡。
但现实情况却是,底层的男人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只不过是嘴上抱怨抱怨,然后找一个服从自己的女人,建立自己的金字塔,当自己的法老王罢了。
性别议题永远大于阶级议题!因为女性被男人盗窃抢夺有的东西太多了!时间太久了!久到很多人已经习惯,也不敢去竞争。
夏懿青在生命延续基地给收容在这里的未成年女孩们上了一节特别的课程,叫做“我的决策”。
她们可能在家中被母父规劝着,教育着要知书达礼,成为讨人喜欢的懂事的女孩。
但是在夏懿青这里,懂事就意味着让步,她才不需要女孩子懂事。
就像翼之队的女队员一样,夏懿青从来不会约束她们必须保持什么样的状态,她非常欣赏卓群的大胆张狂,郑羡玢的自信坚定,韩宇骄的好胜心切,甚至林珑的“阴谋诡计”在她这里也是褒义词。
她要让女孩们去争,去抢,时刻保持竞争的野心!
“我的决策”的课程,从最开始就把一摊烂泥充满战争的世界沙盘扔在她们面前,她们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角色,在这种环境下生存。
一开始,有年龄很小的女孩问,我们是要找城防队求助么?夏懿青告诉她,你对城防队感兴趣,你就是城防队司长,你安排下面的队员们,去中止战争。
还有女孩会问,我们是不是要躲起来,因为打仗的炸弹很可怕,会伤害到普通人。夏懿青告诉她,你是研制炸弹的科学家,你拥有一款可以让所有打仗的人都害怕的武器,只要你出手,他们就会听你的。
直到课程进行到一半,有一个女孩直接把正在对抗的所有士兵模型的头都掰断,然后注视着夏懿青说,“谁发动战争,我就杀谁,把他们都杀光,就太平了。”
接着又有一个女孩快速举手,她直接把沙盘里面最高的大楼模型推倒了,“是这个楼里的人命令士兵们去打仗的,我把大楼给他推倒!让他们没办法发号施令!”
甚至有一个小女孩,直接把拼接成沙盘的两张桌子分开了,战争正在进行的那张桌子被她使劲推得远远的,“这些人不是正常人,我们直接把他们扔掉,他们不是人类,让他们滚出我们的星球!”
女孩子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在沙盘上动手争夺,最后沙盘真的成了“战争废墟”,散地乱七八糟,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夏懿青更是骄傲。
她们终于明白,自己是这个星球的主宰。她们不需要服从男人制定的规则,她们可以创造自己的生活,做出自己的决策。
世界是勇者的游乐场。
所有女孩都加入到热烈的讨论中,无一例外。蒋云山在旁边看着,走过来拍了拍夏懿青的肩膀。
“是时候让狂澜从深海下面苏醒了。”
不止施红玉,杜一觉,程嵇鹤这三个人,还有一百一十五人,都是夏舜泽和蒋云山当年进行的社会实验选出的观察对象。
这些人的共同点,都是甲级战犯或者死刑犯人的后代,而且都是被遗弃无人收养的。
不同点是,人权关怀协会给他们联系了各式各样的去处,把他们放置在差别巨大的成长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