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细细密密的雨已经连续下了几日,檐下是细密的雨帘,俞柔坐在窗棂边,春梳在炭盆边拨弄银丝碳,点点火星往上窜,驱散了寒凉的潮气。
赵玉真撑着油纸伞,遥遥冲窗边的俞柔一笑,他快步走至屋檐下,抖落了油纸伞上的雨水才进了屋,他脱了满身潮气的外衣,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
“窈窈,酸枣子。”
赵玉真捏了颗酸枣喂到她唇边。
俞柔神情恹恹,只咬了一小口,眉头一蹙,便又吐在了赵玉真的掌中。
赵玉真见此,只能温声细语地哄着她用些饭食。
所幸春梳厨艺一绝,她熟知俞柔口味,又不停的做新花样,才让她不至于在孕期日渐消瘦。
……
明德十六年暮春时节,俞柔在院中所植花卉竞相开放。
春困秋乏,俞柔趴在窗边,百无聊赖的拨弄窗外枝繁叶茂的雪白栀子花,暖融融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细腻的侧脸上,竟有种圣洁之感。
春梳端来一盅银耳木瓜羹,看着俞柔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她不由一笑,“郡主气色愈发好了,小主子许是知晓郡主辛苦,近来竟安静得不像话。”
春日里除了吃便是睡,俞柔确实丰腴了不少,她往日里的春衫都小了一圈,连小衣都是春梳比照着尺寸新裁的,她气色好了,皮肤在光下透着微粉,面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俞柔微微弯了下唇,过了阵,她又垂下了眼睫,似是困倦了,神情淡淡的支着下颌,想到什么,对春梳道:“凌尘方才来信,说他下月会来望城山小住,春梳,你空闲了把西厢房收拾一二。”
白日光阴总是稍纵即逝,到了夜间,赵玉真上了榻,从身后轻轻圈住了她,俞柔悠悠转醒,唔了声,见他眼底似有血丝,便轻声询问:“你怎么了?近来白日里总是不见你的身影,可是望城山出了什么事?”
赵玉真欲言又止,终是不忍隐瞒于她,便把天启如今的时局说给她听。
“不知是哪里传出的流言,说是当今皇位来路不正,先帝去时留下的两份龙凤卷轴,被岳父毁掉的那份只有岳父看过,不知其上是谁人姓名,但另一份保存完好的龙凤卷轴上写着的赫然是岳父的名字。”
“因着龙凤卷轴,如今天启城风云突变,波诡云谲,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掌门师父收到了岳父的书信,像是在将凌尘托孤望城山。”
见俞柔轻蹙眉头,他伸手轻轻为她抚平,柔声劝慰:“岳父毕竟是当今亲弟,就算因此生出龃龉,也不至于不顾血脉亲情,况且琅琊军积威甚重,岳父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大不了卸甲归田,窈窈,你不必如此忧心。”
俞柔窝进赵玉真怀中,闷闷出声,“父王素来看重皇伯伯,也看重昔日与皇伯伯一同平定的江山,他当初不曾顺应龙凤卷轴登上那个位置,如今更是不会。”
她声音中有了哭腔,“我约莫知晓了父王的选择,如你所说,是托孤,他会毅然赴死,不会顾及爱重他的下属的意见,他会用身死来成全皇伯伯。”
赵玉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叹息:“窈窈,既然岳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只需尊重他的选择便是。”他吻了吻俞柔的眼睛,吻去了她眼角细碎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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