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乖，若是想家了，便给舅父写信。”他安抚了两句，又对凌不疑道:“凌将军，幺幺素来乖顺，因是女娘，又养得娇气了些，路上若是多有麻烦之处，还请你海涵。”
说着他从一旁小厮手里捧过一个颇有分量的匣子，匣子没上锁，打开，里面是垒得整整齐齐的金银，没多少，瞧县令身上那略旧的衣裳，看得出来这匣子金银都是攒出来的。
也是，边关大小战役数不胜数，光是朝廷俸禄与圣上的赏赐，养边关守军显然未有盈余，一个庶边的二品将军，难为能够攒出这一匣子金银了。
凌不疑郑重接过，承诺道:“县令安心。”
县令走后，凌不疑偏头看她，俞柔不躲不避与他对视，直到凌不疑主动挪开视线，他手指敲打着那木匣子，发出闷响。
俞柔听见他漫不经心的问:“幺幺？你是要随我去京里？还是要去投奔程始将军夫妇？”
头一回被外男唤乳名，小女娘红了耳朵。
她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凌不疑的手臂，他手臂硬邦邦的，分明已经换上了锦衣，却还跟穿了甲胄似的硌人。
凌不疑被她小奶猫似的力气戳得偏头看她，故作疑惑地嗯了声，尾音上扬。
却见方才还乖得很的小女娘，此时不满地鼓着桃腮，一本正经的纠正他道:“凌将军还是唤我大名程妧，幺幺是我乳名，只有家中长辈或是亲近之人才能唤的。”
凌不疑挑了下眉，“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算不上亲近之人？”
俞柔苦恼的垂眸纠结了片刻，“算、吧。”
凌不疑见她这么乖，没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发顶，“你想好了没？想要去何处？”
俞柔杏眼含着水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凌不疑，“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啊？
我不想去京里，我没有认识的人，我也不想去投奔他人，我害怕。
……凌哥哥，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我只认识你了。”
方才还叫凌将军，现下就改叫哥哥了，凌不疑心下好笑，他莫不是被这小女娘拿捏得死死的？
偏生他见她眉眼低垂，肩膀微颤的模样，便觉心疼。
凌不疑将她搂进怀里安抚，“那你便暂时跟着我吧。”
他自然不会让一个未婚配的娇娇女娘一直跟着他到处跑，他会慢慢给她寻个好去处。
劣质兵器一案已经有了眉目，待他抓住了要犯，便会回京复命，届时便将程妧一同带入京便是。
她一介孤女，没了父兄长辈支撑门庭，但好在父兄皆是忠烈，圣上向来体恤老臣，她应当会得个封号。
若是再赐下一块作为世禄的封地，她也算是有了在京中的立足之本，京中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她有了这层身份，方不至于被京中贵女吃得连个渣滓也不剩，他也能放心些。
不过，想要被圣上赐下食邑很难，一般是立了大功的将军或宗室高官才能有的加衔。
凌不疑在心中暗自谋算，怎么才能让程妧在京中过得安稳。
而俞柔已经疲累得靠着他硬邦邦的手臂阖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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