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怨,不敢作恶;有慈,不甘为善。在不安的世界里安静的苟活。真是有意思!
这样的素人,又怎么匹配得了房主之位。
全诺纤纤玉手捏下一颗红宝石般的石头,眼睛正通过一个如镜的光圈窥视着销司,思绪邪魅。“全诺馆主,您的手?”
一旁的助理已经面露恐色,因为全诺馆主捏住的石头上正滴落而下似液非液的东西,侵蚀着他的掌心,即便馆主的手上有一层粼粼如水的力量萦绕保护,也无法阻止那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腐接触到的地方,好在全诺的力量非凡,被腐蚀的地方可以迅速复原。
“不打紧。”全诺毫不在意的说,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比划着什么,只见他的脚下的地面如水般荡漾起涟漪。
转眼,全诺出现在小卖铺里,销司和伍元面前。
“喜欢就买下。”
全诺的声音很冷峻,没有一丝感情。
销司和伍元先是一怔。
“你是谁?”伍元问。
全诺并没有回答,而是安静地欣赏销司黑亮的眼眸,像深渊般无底,又像秋霜般晶莹。
销司也正巧看着全诺出了神,这就是活生生的拳皇里的大蛇克里斯!透蓝的白碎发随风扬起,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英气逼人的五官让不屑一世的气质浑然天成,宽大的白衬衫和黑色直筒裤也难掩他挺拔的身材。
“手办我送给你们,作为答谢,你们帮我玩个游戏。”
全诺不等他们答应,捏着手中的石头向销司和伍元的脚下挥去。
“什么游戏?”伍元本能的用身体护住销司,余音未落,只见脚下出现黑红藤蔓,将他和销司直接拉了进去。
“全诺馆主……这……”
此时,全诺旁边的助理一脸错愕欲言又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颗石头叫赤沉,以颜色命名,是四号房储存SSS级别时空间bug的记录案石。就相当于21世纪用来分门别类记录案件全部过程的最终档案,不同的是记录案石拥有带入案件的力量,让调查员身临其境感知事件的始末。
SSS级案石,就算是他这种有资历的馆主助理,也不敢轻易入案。
如今让两个连时空文明都无法感知的传统互联网信息时代的孩子进去了?那不是相当于送命吗?
“让我来帮你释放至纯的善恶吧。”全诺自言自语,完全不在意助理此刻的变化,指尖微点,他和助理凭空消失。
一个幽暗的空间里,看不到边界。
我睁开眼睛,懵懵的,转身看见一个身体正悬浮一侧,睡着的样子。
销司?我惊觉的再看了眼,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的手臂她的脸颊……
真真切切的触感,十三岁的年纪,墨色柳眉,鲜唇如初霞,姿闲态正。
可是——
我怎么可能脱离销司的身体?两个身体,可以那么真切的看着她。心中困惑,手就不自觉地张开五指,翻转又翻转,这实实在在的操控感,真的让人既兴奋又紧张。
“我被剥离出来了?不可能,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我在梦里。”
“销司。”一个声音似念稿般点出这两字。
我心里一怔,本能地想应答,理智告诉我,应该冷静。眼角的余光轻撇“销司”一眼,确认她没有异样后,我警觉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呵呵……不如告诉我,你是谁吧!”
“我是销司的影子。”我不加思索,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声音忽近忽远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但又一想毕竟只是个梦,心里就宽慰很多。
“影子?只有人能与众不同,而影子穷极一世也别无二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她就此永远沉睡。从此以后你就是销司!”
突然,脚下有风掠过,眼前多了一个人,我差点没站稳。
白发,蓝眼。
很面熟,他是谁?脑子的记忆开始飞速倒流,定格在七年前,销司的奶奶去世的那晚,我第一眼看见的人。他幽蓝的白发和深邃透蓝的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是你。”这感官过于真实,我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你?”他略带疑惑地重复我的话,手却在身侧比划什么,只见他脑门前亮起一圈圈蓝光,圈内出现像电脑编码一样看不懂的符号旋转而出,良久,他像洞悉了什么,玩味不恭的说,“原来如此。既然你早已在空间之外,那游戏规则就得改一改。”
任凭他说什么,我都不敢轻举妄动。身体偷偷的挪近销司的身体,即便认定这是梦,我依然试图护住她。这时,我才意识到,刚刚销司是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铺,伍元也在。
怎么会突然睡着呢?难道我在销司的身体里睡着了?
“销司,醒醒,快醒过来。”我在心里默念,企图用自己的意识唤醒销司。
可眼前的人为什么也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想想就会恐慌,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摆出叫嚣的姿态,声音却很实诚地颤抖起来,“你是谁?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梦里?”我的话似乎让全诺来了兴致,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我是谁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不如我们聊聊你要怎么渡过这个梦。”
只见他若有所思,一脸认真开始呢喃细语。
“梦里都不喜欢做销司,那。”他顿了顿,“‘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那你就做‘水笙歌’,怎么样?”
我看他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格外严肃,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但也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看着他不语。
“看来是没有意见。”他说。
有意见?什么意思?还不容我鼓足勇气问清楚什么。
脚下的黑红藤蔓般的东西直接将我拉了下去。
“啊——”
世界顷刻黑暗。
“现在我们去西市吗?”
一个男生耸耸肩:“问笙歌。”
“笙歌,现在去……快看,他怎么来了?”
“嘁真没劲,阴魂不散,快走,免得又是一顿揍。”
“分头走!”
“笙歌这边。”
水笙歌眼神涣散,身体摇曳欲倒,一只手拉住她往人群深处跑去。
身边同跑着一个小斯。
“小姐,你慢点。”
后面一个长袍少年驾马而来疾刹在路的尽头,街井人来人往,再追着难免误伤无辜。
“少公子,还追吗?”旁边一同驾驰而来人一并停下,一身蓝色锦袍立风而扬,腰间一根黑色宽腰带,别着一把弯刀。
“不了。去水尚书府。”
“是。”
偌大的院子就在眼前,刚才还和水笙歌嬉闹东市的几个少年倚着门框喘着大气。
“他追来了吗?”
“还没,少爷。”
“笙歌,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自从看了你一眼,就哪哪都有他。”
水笙歌像是丢了魂,目光浑浊,身体杵在那,无精打采,似乎推一把就能倒下。
一个少年以为她是故意这副姿态,觉得好玩,学她的模样瘫着身体,摇摇欲坠。
周边的少年看着他不死不活的样子,异口同声“嘁”了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院里忽然传来一个极为愤怒的声音:“水笙歌!今天又把哪个市掀了?”
少年们一听这声就知道大事不妙。
今天水笙歌那个规板的大哥在家,教育起人来跟刚才那位一样,是连他们都揍的。
还没等水笙歌身边的小斯,求助两句,他们已经撒腿跑个没影了。
哎,又是一个人扛的一天。
小斯忙拉着水笙歌踏进院子,噗通跪在地上。
“大公子,小姐,她,只是……”
“你闭嘴,她的事,大街小巷都传开了。”
我的耳朵里很多嘈杂的声音,开始渐渐清晰,但是膝盖为什么莫名的生疼,而且跪着,我连站起身,搓柔着膝盖。
“好疼,好疼。”
“跪下!”一身呵斥,整个身体就被一侧什么东西拖拉而下,又跪在地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是旁边这个灰色袍马裤的少年,像电影里客栈跑堂的小二,他拉住了我的手臂。
“你干嘛,放开我。”
他朝我使劲挤眉弄眼,似乎在告诉我最好还是跪着。
那哪行?我一个90后,如今都21世纪了,都是初中生了,就算舅舅过年发红包也没跪过,这我能跪。
“放开。”
我扒开他的手,又站了起来。
“水笙歌,你还敢站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眼前还有一个人,有些凶。
这人穿得就好很多了,紫色镶金长袍,腰间的宽带都绣着精致的花纹,精致大方,脸也十分干练的样子。
连环梦?而且是古装梦?那我会不会是个大小姐相府千金之类的,毕竟是自己的梦,没理由自己是个路人甲吧!
翠色的连衣长裙,如海般层层下摆波浪而起,外层由银线勾勒几片祥云,微露的鞋面也镶嵌宝石,连袖口上精致的莲花绣案都流光溢彩。
“噫!大小姐。”
我惊喜的呓语,看着自己的华服,是那么令人赏心悦目。好一会,我眼波流转,盯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人。
“所以,你一定是我的家人吧。你是我的哥哥还是弟弟?还是谁家的贵公子?”
“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依然跪在地上,极力扯着我的裙摆。
我才发现,这声音太女孩子了,肯定是电视剧里女扮男装的小跟班。
都这了,还跟我演?我眉眼一挑,眼睛弯成月牙。
“嘿嘿,你是女孩吧!我都知道了。快起来。”
“放肆!”
听这声音我就来气,一个配角这么凶。不知道我一睁眼大家就都结束了,这么大声,万一把我吓醒了怎么办。
难道比分贝我还能输给你。
“你,这么凶干嘛?”我同声质问。
“唰唰”无数目光射向我,他们的表情很是震惊,我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摆手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
介时,我的腿却被什么从后面抵住,强行按跪在地。
崴!心里真想骂一句,但这毕竟是个梦,配合跪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罚跪一个时辰。”
那个很凶的人留下一句,便甩袖离开。
“还好还好。”旁边的小斯长舒一口气,说道。
“哎,他是谁?怎么这么凶?”我蹭了蹭他。
他一脸震惊,先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检查了一圈身体。“没发烧也没磕着呀,小姐,你怎么了,今天一直怪怪的。”
“他是谁呀?”
“小姐——”他拖着尾音,眉头拧巴,“那是大公子,你的大哥呀!以前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公子。”
我哥?大公子?
“那我是二小姐?”
他点点头,神色困惑。
“水笙歌,是我的名字?”
他再一次点头。
果然是个连环梦,刚才那个人说过让我做“水笙歌”,现在我就已经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