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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销司和我(1 / 1)


那天,江边水乡搭配白墙青瓦,杏花纷扬点缀风中,红光滔天映照祥泰。

她诞生了。

因为祖辈从商,走遍过大江南北,靠销售本领养活一代又一代人,所以父亲希望,以销为力,子皆能承女皆能守,所以不假思索地给她起名叫“销司”,意思是销售的掌管者。

她还有个哥哥叫“销承”。

销司身上有很多标签,懂事、聪明、能干、努力……她或许喜欢这样的赞誉,毕竟她总是能侃侃而谈地穿梭在大人攀谈吹捧的言语间。

那时她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却已经是父亲在亲友间最自豪的话题人物。而这并没有赋予她荣光,相反本该天真无邪的童年就此失去了色彩。

别人上学后才会的唐诗宋词乘法口诀,她早在步入垂髫之年熟记,本以为天资聪慧完成父亲交代的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后能获得一个夸奖和肯定,哪知换来的是父亲一次次吹毛求疵的否定和变本加厉的惩罚。

五岁的销司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大自己几岁的销承哥哥却可以日日调皮捣蛋,整日不学无术的混迹在市井中。

很多时候,她红着眼很委屈的时候就会看向妈妈,只要妈妈在,她就会强大到什么都可以一笑而过。

因为,妈妈就可以。

销司记得有一次,妈妈忙活很多天亲手做了祖传的辣椒酱,晚饭时特意端上饭桌。然而那碗辣椒酱像被遗忘的小丑,静静地搁置在一边,直到大家用餐结束。

临撤餐具时,销司用筷子夹了一口。

微咸中丝甜萦绕,火辣瞬间从舌尖蔓延开,身体一下暖暖的,口水失控的往外流,小嘴吧啦吧啦想留住这么美味。

剧烈的咳嗽却打破了这美好的瞬间。

“咳咳……咳咳……”

“快端下去。”父亲最先注意到咳到红脸的销司,端来水想让销司喝口缓缓,怎料接连不断的咳嗽完全不给喝水的间隙时间,甚至咳着咳着出现了肺音。

“不太对劲。”奶奶说。

小司的余光扫向妈妈,她正手足无措的端着餐具,驻足在厨房的门口,满脸焦急。

“以后不要做这些穷酸的东西了,愣着干嘛,赶紧都撤下去,你看妹妹咳的。家里只有你能吃辣,做这干嘛呢……”

“说这些干嘛。”奶奶赶紧喝止父亲。

看着妈妈在斥责中慌乱收拾完碗筷,滞留在厨房,留下叮呤咣啷声。销司的心里感觉很难受,明明是自己不能吃却无端牵连妈妈被责怪。于是她强忍着咳嗽,朝着父亲手里的杯子,“哐哐”吞咽了两口水,勇敢的向父亲和奶奶说。

“爸爸,我没事了。”

然后,销司走进厨房站在了妈妈的身边,抬头看见她大颗大颗的泪珠倾泻而下,手里却放不下大家一日三餐的操持。

注意到女儿,妈妈忙用衣角擦拭眼泪,掩盖内心的委屈,手里熟练的洗刷完后,开始处理自己亲手做的辣椒酱。

看着辣椒酱被水流打得稀碎,满满的红色像战损后的鲜血被无情冲刷进下水道,销司瞬间不是滋味,撅起嘴,渴望得看向妈妈。

“妈妈,我喜欢吃。”销司诺诺的说了一句。

“妹妹,还小,不能吃辣椒,会咳嗽的。”

妈妈是欣慰的吧,毕竟余泪的脸颊生生挤出一个笑说。

就是那个笑,很难看,没有任何快乐。但是,销司却将它印在了脑海里,只要她承受不住时,这个笑就会给她莫大的力量。

时光荏苒,一年的光景眨眼即逝,死亡降临有时毫无征兆,但似乎又早已安排。

销司的奶奶去世了。

去世前些日子,奶奶只说想回老家看看,妈妈便带着销司和奶奶一同回到老家,刚到老家的翌日,奶奶在床上安详的躺着不再醒来。

那天,天色暗下来时,销司在老家的门前空地上数星星。这里没有城市的雾霾和明亮,保留了夜晚该有的黑色,给星星闪光置办出最佳幕布。

无趣地仰望星空,独守一份无人理解的陌生。

久而久之睡意就来了,销司转身想回到屋里休息,却被一个身影抓住了视线。

他佝偻着背,身材矮小,一瘸一拐地正往厨房走去。

这个身影像极了一个人,销司脑海中的记忆一下翻腾了起来。奶奶说,爷爷生病多年,因为一只腿的受伤,多年来靠拐杖行走,本该就此享受晚年,但劳碌一生的爷爷不愿坐享儿女供养,依旧自立自足至死方休。爷爷走的那年,销司还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

坚韧,坚强。

“爷爷?”销司看着身影,试探的叫了一声。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销司的霎那,她才意识到爷爷已经走了很久。明明很近,销司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夜色太黑,随着他步伐的移动,销司才注意到他还牵着一个人,那人身影颤巍,一身大花衫。

“奶奶。”

这个身影销司再熟悉不过了,连衣服都没有换身新的。

“奶奶,奶奶……”销司一声声的呼唤,腿就不听使唤地追了上去,突然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她一个跟头栽了出去,踉跄起来时,双手却沾到什么湿湿的东西。

销司一心只想追上奶奶,顾不上手上和脚下的东西,想站起来接着追,什么东西却牢牢抓住她的腿。她尝试挣扎了几下,挣不开,才生气的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拦住她的去路。

只是一眼,销司的身体一下瘫了,坐倒在地。

一个血浸了半身的,人!在她的脚下,那人的手像抓住凶手般牢牢抓住销司的脚腕。他的瞳孔像锁定恶魔的聚焦灯锁在销司身上。

销司正好对视上他,即便黑灯瞎火,那股让人后怕的目光还是像猛虎般扑到销司的眼里。

“妈……妈……”销司想大喊妈妈,但是已经没有频率的心慌和窒息的恐惧让她语不成声。

不知过去多久,一个女人推开销司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各种警笛声连片撞入耳门,杂乱的光影人影毫无怜惜的扇在销司的脸上,推搡着她幼小的身体。

有陌生的声音破口大骂,有熟悉的声音斥声呵责,有陌生的声音问了很多问题,有熟悉的声音帮忙解围……

销司一言不发,直直的望着厨房的方向,直至昏厥。

那天,我出现了,听见她在深渊的泥潭中苦苦呼喊我。在她晕厥的那刻,我支棱住她弱小的身体。捂住她辣疼的小脸,像脱缰的野马挣脱人群,奋力推倒那个扇了销司一巴掌的女人。

“你凭什么打我。”我恶狠地凶光压在女人身上,毫无逊色行凶的恶人。

然后转向给销司第二巴掌的人,销司的父亲,“你打我干嘛,奶奶今天什么都知道!”

虽然声音奶声奶气,但是怒不可遏的气势一分不输。

很多人因为我的举动,怔在原地,时间像被禁止了一般定格了在场的所有人。

环视一周,很快发现我要找的“藏青色制服”和“白色制服”,大脑快速飞转,过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

“他死了吗?”我指着那个已经被抬上救护车的身体。

“还没有。”一个白衣显然注意我很久了,或许是担心我这么小的孩子会因此吓坏点什么,一边照料担架上的人,一边留意着一边略显呆滞的我,听见我的声音,她喊了一嗓子回应,手上忙着应急止血,待整个担架稳稳落在车里,她又朝着人群喊道,“哪位是家属?赶快上车!”

知道那人还没死,我松了口气,拉起一个青色制服的手,指向厨房的位置。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他抓着我的腿,不让我去厨房,应该是那里有什么危险,怕我一个孩子出事,所以意识弥留之际,怎么也不让我进去,坏人当时应该藏匿在那或者从那逃跑了,你们快去那边看看。”我认真思量了一下,又看看手上已经凝结的血,接着说,“刚刚我手上沾上的血还是湿的,这件事发生应该没多久,坏人应该还没跑远。”

这些话怎么看都不像一个6岁女孩能说出来的话,刚刚还一副呆住的样子,现在居然可以这么认真理性的给警察们说道一二。

青色制服的警察先是一愣,半信半疑的使唤另一位同事过去看看。

果然,厨房有不少血迹,窗户框破损了半块,像是着急忙慌逃走,胡乱砸断的。

“头,有发现。”

闻声,另一个警察也跑了过去。

“大家都散了,老李,你快点,赶把警戒线拉起来,别让大家破坏了现场。”

说话的大叔显然就是他们口中的头,全场指挥,似模似样的。说了一句,他的目光转向我。

“人小鬼大。”

他似乎是夸了我一句,但是怎么听着不太好听。看见他要走,我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们散不了,我奶奶今天刚走了,头天,算上今天我们还要守灵三天。”

大叔这才注意到白绫悬梁,是有不少人披白戴孝的,“老李,局部警戒,你们两守着,别让群众破坏了现场。”

说完,他直接跑去了厨房。

销司的父亲在一旁,安静的将刚才发生的点滴纳入眼中,很是得意的点点头。同样还有三姑六婆的目光也落在我的身上,此刻,我顾不上注意她们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我总觉得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目光在暗处盯着我,不同于这些人的是,他在审视我。

我和销司对立的那一刹那,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那双眼睛似乎近在咫尺。我警觉地环视眼前每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就仿佛他就在那里一样,我要用坚定和无畏的目光告诉他,不要窥视我。

另一边,高耸入云的大厦里。

文诺馆主端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一个讯号传了过来。

“文诺馆主,全诺馆主来皖州了。他和销司打了个照面,目前还没有其他举动。需要告诉他一声,这个女孩您正在监护吗?”

“不必。注意隐蔽,不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销司有危险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通讯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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