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之余,冯缘顺手也查看了一下新得手的两件战利品,那名黄衫男子属实穷酸的很,从先前运使的那柄破烂飞剑就看得出来,储物袋里都是一些不值钱的零零碎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旁门散修,竟然也有胆子来参与这般大场面,就这还想来捡便宜,真是让冯缘有点哭笑不得。
随手将黄衫男子的储物袋扔进了杨老道给的那个法宝囊里,冯缘接着就打开了那个虬髯青年身上摸来的储物袋。
这家伙的身家可就出乎冯缘的意料了,储物袋空间里堆了一小堆符钱,虽说大部分都是价值一般的气钱和元钱,龙虎钱只有二百来枚,但这身家在龙虎境里已经算得上丰厚了,更别提冯缘还在这厮储物袋里发现了一件当前正需要的飞遁法器红云帕,光是这红云帕的价值就比得上那一小堆符钱了。
这红云帕的祭炼手法冯缘也懂得,正是自家便宜师傅当初传他的小诸天云禁真法。
虬髯青年的这件红云帕只祭炼到了十四重天罡禁制,品阶虽然不高,但是却正合冯缘现在使用,冯缘二话不说便把这红云帕先行祭炼了,这几日一直用双腿赶路,实在是憋闷的紧,红云帕的速度虽然也不比自己用双腿奔跑快上多少,但是架了红云帕飞遁却能腾出手来做其他事情。
说起来这虬髯青年也是倒霉,因为大意,一身本事半点都没发挥出来,不止被胖揍一顿,顺带着还充当了一波送宝童子。
红云帕一抖开,变化作一团丈许方圆的红云,将冯缘身子托起。操纵这类云霞类法宝飞遁,冯缘也不是第一次,但这红云帕却是和百毒寒光障放出的五色霞光大不相同,这团红云看着柔软好似棉花,脚踩上去却没有什么凹陷的感觉,反而是和踩在平地上一般。
祭炼红云帕浪费了一些时间,好在冯缘先前行踪路线飘忽不定,这时候也还没遇见其他追击的敌人。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祭炼红云帕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三四波人从他附近飞过,只是那些追击他的人也没料到,这般紧要关头,冯缘竟然就能安下心来随便找了个山凹祭炼法器,这才与冯缘失之交臂。
原本冯缘是准备顺着山林一路朝长江方向遁走,到了长江再顺着江流一路向下,但现在得了红云帕,冯缘却是更改了原本的打算,方向一转,朝着南边方向飞遁。
希夷子逃遁的时候一路向北,冯缘自然要避开希夷子逃遁的方向,免得师徒二人被一锅端,绝了五庄观传承,正好南下回玄阴观看看,出来玄阴观好几年,也该回去给冯老道上柱香。
架了红云飞遁,那虬髯青年在祭练这红云帕的时候,考虑到高空之中罡风凛冽,所以在祭练的时候往云精之中添加了不少火焰砂,这红云帕一旦与罡风摩擦,就会生出一股温热火劲,冯缘盘膝坐在红云之中,不仅没有罡风冷洌的感觉,反倒是暖融融十分舒适。
玄阴观坐落在大乾南部的永州,距离冯缘现在所在的扬州不逾万里,再往南去就要出了陆地范畴,到达南海。
玄阴观就坐落在永州西南部的小吉山,名头甚是不响亮,唯一值得人称道的就是此处曾出了一名青楼词圣,文采惊艳天下,靠着一手好词纵横天下青楼,乃是正经去各处花坊青楼赏花探幽全数免费的花间圣手,引得不知多少读书人表面抨击其道德,背地里嫉妒的恨不得以身代之。
冯老道走的时候,冯缘也不过是刚刚十二岁,本来冯缘是打算在玄阴观中安心修行,继承这个冯老道留下的唯一念想,只可惜道观里的粮食只支撑了半月,冯缘就不得不开始后面闯荡江湖的生活。
此时节距离他离开小吉山已经有四个年头,当初离开小吉山,一路辗转,先后认识了陈少和崔少,几年来几人四处奔波,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旅途之中,耗时甚久,而今回返却是另一番际遇。
红云帕所化的红云能够日行千里,和顶尖的奔马速度相差无几,但飞遁不受地形限制,赶路却是比在地上奔走快捷了许多。
冯缘嫌弃红云帕所化的红云扎眼,所以每每只挑选人迹罕至的路线飞遁,遇上人烟稠密之地,或是绕行,或是降下云光靠双腿赶路,速度虽然慢些,但一连半月也已经跨过万里之遥,来到了永州小吉山附近。
近乡情怯乃人之常情,到了小吉山地头,冯缘便不再用红云帕飞遁,换了步行朝小吉山赶去,一路上碰见许多熟悉面孔,只是冯缘离开此地的时候不过十一二岁,四年过去,相貌虽然没有大变,但与年幼时也相差颇大,那些以前偶尔来玄阴观上香的村民或许还记得玄阴观有这么个年幼的小道士,但现在也都已经认不出冯缘。
对于这些已经认不出他的村民,冯缘也没有去打扰他们,默默从他们身边掠过,顺着一条偏僻小路往小吉山上走去。
这条小山路原本还是冯老道带着冯缘一起铲出来的,也没有铺什么砂石,纯粹是靠人日复一日踩踏夯实,如今四年过去,竟然还没有被杂草重新占领。
小吉山不高,算不上什么名山大川,冯缘从小在此处长大,周围的景色早就看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但此时时隔四年回来,再瞧见这些熟悉的山景,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想到已经身故的冯老道,不禁有些鼻头发酸,自家这个师父虽然法力不成,嘴里还经常念叨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对冯缘是极好的,二人像父子更胜过像师徒。
冯缘沿着小路一直向前,在路过一处分岔路口的时候,没有朝着玄阴观的方向继续前进,而是转身走上另一处通往山巅的小路。
在小吉山最高峰的山崖上长着一颗老青松,青松下面有一小块隆起的土包,正是冯缘当初埋下冯老道的地方。
冯缘走到青松下,伸手抚摸了一把青松身上龙鳞一般裂开的树皮,在树皮上被人用利器刻下来一行大字,冯锡范到此一游。
这也是冯锡范临终之前的吩咐,不用立碑,只以这颗老青松为碑石,上面的字歪歪扭扭,还是当年十二岁的冯缘亲手用厨房的菜刀刻出来的。
“老冯啊,好久不见。”
冯缘双腿盘踞,坐在了土包前,在身后的背囊里摸了一通,取出来两支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土包前。
“可惜了,出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说的可乐是什么,这两瓶酒也算是这些年我找见最贵的了,将就喝吧,肯定比你做的松针泡出来的气泡水好喝。”
冯缘就这么在冯老道坟前絮絮叨叨了半日,把这些年遇见的事情捡好的说了个遍,山风吹过,只说的双颊冰凉,混着酒液滴在冯老道土包前。
“行了,下辈子少玩点首姬,也不知道你说的首姬是何种奇女子,还能让你念叨大半辈子。” 很久以前,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冯老道都说是自己玩首姬玩的,问他首姬是谁他也不说,也不知道这位是不是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