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何水仙梳着公主头，披着微卷的长发，浓妆艳抹，再加上一条紧身的藕荷色的连衣裙，不光露出锁骨，还露出黑色的内衣带子。那丝质的贴身的材质，让她夸张的曲线毕露无遗。
她对每一位前来的顾客都是笑脸迎人，态度非常和善。
头顶的吊灯把她脸上的疲惫，憔悴的表情一览无遗。一向好皮肤的她在光线的照射之下，竟然也显得有些粗糙不堪。
排队半个小时当然不止。
有些男客人趁机上前与她合影。有的还伺机将手臂悄悄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仍然在笑，表情就像凝固浮在脸上一样。
另外有些男的客人更是大胆，直接将手放在她的腰肢上。她也没有抗拒。
何水仙变了。
她变成另外一个，只是叫何水仙的女人而已。
眼前的她亲和力十足，隐隐的又透露出让人看不懂的一丝情愫。
快到排到他的时候，柯心悠告诉他自己要上洗手间。
等她一走，前面的客人也走了，轮到他站在何水仙的面前。
下巴上缝过的疤痕清晰可见。即使她已经用粉试图来掩盖它。
“先生，要什么样的。”
她一开口，熟悉的声音，头顶上的灯在微微摇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汗味，食物散发出来的味道，再加上嘈杂的人群，种种交织在一起，让赵悦希感到一阵生理上的燥热，心理上的作呕。
“来两个豪华版的吧。”
他盯着她的脸，她头也没抬，额头上都是汗珠，浑身冒着热气。
“好类，稍等。”
她张开洁白的贝齿，嘴角往两边微微咧开，鼻孔瓮张，笑意从嘴角流到了眼上。她的动作稍嫌不熟练，好在还算麻利地完成了一个。
无意中一抬头，发现赵悦希正灼灼地盯着自己。
笑意就像水龙头忽然被拧紧一样，嘎然而止。从她的嘴角，眼底，眉梢间消失了，紧绷的脸部肌肉，也因为这突如而来的惊吓，逐渐变得舒展平坦。
“你！”
一个字包含千言万语。她因为受到打击而瞳孔收缩，声音也因此紧绷起来。
他取出手机用微信付给她四十块。
后面的队伍开始骚动。
“怎么这么慢啊，能不能快点啊，都快热死了。”
何水仙再也不敢看他一眼，迅速地做完后往他的手心里一塞，再也没有理过他。
这时柯心悠回来了，看到他手上拿着两个油汪汪的袋子说：“好啦，这么快。”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的脸色不甚好看地说。
柯心悠的嘴微张起来，很快就抚平了，笑嘻嘻地说：“好的。”
在回去的路上，柯心悠在车上吃煎饼果子，他都没有吭一声。
平常他最讨厌有人在自己的车上吃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味道。
送她到家的楼下时，柯心悠苗条的身体从车内钻了出去，用那小白旗一样的小手朝他道别。
他一踩油门，车子呼啸着离去。
途中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吴曼岩打过来，让他明天去办公室聊一下，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他猜想八成与吴曼影有关。
第二天，他来到吴曼岩的办公室。
吴曼岩脸色凝重地告诉他，要中止他们之间的生意，也不再融资，并且要把资金全部抽回去。
他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因为你妹妹的事？”
吴曼岩点头：“我没想到我妹这次是来真的。不过我看你这一块也发展得不错，放弃也挺可惜的。但是钱是赚不完的，我只有一个妹妹。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理解，那就这样吧。那天我们把合同签一下，该给你的，给你。你们也算是我当初创业的贵人。虽然跟你们不合作了，非常可惜。但是没办法。”
“我妹妹这个人总是意气用事。当初我反对你们在一起，她非要跟你在一起。现在好了，弄得不可收拾。”
“没事，那就这样吧。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的。 ”
“小赵，你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我很佩服你的才干与运气。早晚有一天，你会超越我。”
两个人友好地在道了别，吴曼岩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外。
当赵悦希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心里无限感慨，以后他将不用再踏入特利集团的大厦。他走到电梯口，电梯刚好打开，吴曼影的脸在电梯门缝里闪现。
刚刚与人眉飞色舞交谈的她，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脸色剧变。
他没有跟她打招呼，也没有恨她。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他们两人擦身而过，交换了位置。
他站在电梯里看着她的背影，职业套装，一派女强人的风范。
电梯的门徐徐关上，她忽然回过头，与在电梯里的他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包含了矛盾，伤感，痛苦，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