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和你一起做。”霍竞川拿来湿毛巾帮她擦脸和手,“抬头,脖子也擦了擦。”
陆西橙乖乖抬起头,霍竞川小心翼翼擦拭,她今天穿的睡衣是纽扣的,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解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子。
霍竞川把那颗扣子扣上,遮住一片雪白:“别着凉。”
陆西橙立马又解开了:“炕太热了。”
大队很多人家已经不烧炕了,现在的温度在他们承受范围内,柴火要省着用。
霍竞川依旧每晚烧两次炕,陆西橙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还要被个人形大火炉抱着,可不就是热嘛!
她戳了戳霍竞川的胳膊,流过泪的眼雾蒙蒙的,霍竞川不敢看,他此时的角度,只要低头,那一小团雪白的隆起便尽收眼底,他专心地给她擦着颈后的皮肤:“怎么了?”
“草莓汁没有流到那里去。”陆西橙把长发拢起,“夏天你是不是要回去睡呀?”
霍竞川手上的动作顿住,他环视了一下这间小屋子,半晌,才点点头:“嗯。”
这屋子太小了,秋冬门窗紧闭还好,到了夏天,必然是要开窗睡的,陆西橙隔壁的林圆搬回来,他晚上再住在这儿,很容易被发现。
陆西橙搅着手指头:“也好!”陆西橙觉得他可能是到了恋爱的倦怠期,分开住也挺好。
距离产生美。
霍竞川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非得大喊冤枉,他怎么会倦怠,他只是不敢挑战自己薄弱的自控力,所以才忍着。
两人都沉默不语,霍竞川擦完脖子,又擦手,擦完手,重新换了块毛巾,擦脚。
陆西橙小脚丫踩在他大腿上,一点一点的:“马上能睡新房子了,你开不开心?”
“我还住旧房子。”霍竞川握着她一只手,慢吞吞擦拭脚背。
“为什么?要通风吗?”现代新装修的房子要通风一年半载的才能入住,现在应该不用吧。
“这是我们的新房。”所以他要等她一起住进去。
陆西橙凝视他低垂的眉眼,知道他是认真的,她伸开手臂投入他怀里:“你先住,没关系的,房子盖了就是要住人的啊,要不然没有人气。”
霍竞川揽住她,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我想和你一起用新的。”
新的房间,新的家具,新的家。
“可是……”陆西橙还是想让他住新房子,她绞尽脑汁思考,忽然灵光一闪,“可是,你现在的旧房间被杨继忠睡了,我过去都没地方休息,你的新家你要是不睡,我也不敢睡。”
这个理由太强大,霍竞川无法反驳。
“那我睡了,就不是新房了,你不介意吗?”傅奶奶说,以前大户人家,儿子成亲,会给儿子重新盖一个小院子当做新人的新房。
“当然不介意啊!”陆西橙脚趾在他掌心调皮地动来动去,划得他手心痒痒的,“你又不是别人。”
如果她的新房给别人住过了,那陆西橙打死也不要再住进去,哪怕那个别人是霍竞川的亲人,那也不行。
“好,那我先住进去。”霍竞川握紧她作乱的脚趾,“我让木匠打了几样家具,木头还剩下些,缺什么你和我说。”
这年头,城里人结婚流行三十六条腿,就是方桌一张,椅子四把,双人床一张,大衣柜一个,写字台一张,饭橱一个,正好是三十六条腿。
千万别小瞧这“三十六条腿”,它可把那些急于结婚的男青年折腾得够呛。因为那是个商品短缺的时代,这些腿,市场上根本没有卖的,只能找关系自己定制。
霍竞川木材买的多,桌椅床自不必说,主要是要打个三开门的衣柜,老木匠为此还跑了一趟县里,把他的老伙计找来一起帮忙。
农村人家是没人用衣柜的,有个木头箱子就不错了,衣服就那么几件,房间盘了炕都没落脚的地,白瞎了好木头。
霍竞川以前也没有,但结了婚不一样了,陆西橙现在的衣服炕柜就不够放的,以后只会更多。
“够了的。”陆西橙靠在他肩上,这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农村家庭结婚的标准,“不过我不喜欢涂成棕褐色,太沉闷了,木头本来的颜色就很好看,浅浅涂一层清漆就好了。”
“嗯,我还找关系弄了块梳妆镜,过阵子杨继忠会送过来。”霍竞川轻轻拨弄她的长发,她这样美,这样爱打扮,每日里却只能照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霍竞川觉得委屈了她。
“真的?你最好啦!”陆西橙高兴坏了,她习惯性穿戴整齐后看看自己的样子,可那块小镜子根本照不到身上,只能跑去别墅看,别墅的穿衣镜样式太精致了,不方便带出来。
陆西橙拉下霍竞川的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没有亲吻嘴唇,他不主动,她也不要主动,哼!
……
王满囤和老队长没让霍竞川等太久,他俩选择的黄道吉日就在三日后,这天,正好天气晴朗,前进大队的荒地经过近一个月已经开出了两亩,王满囤安排大伙休息一天。
上梁要办上梁酒,农村的上梁酒也就两三桌,走得近的亲戚们热闹热闹,菜是素菜为主,夏天还好,河里能摸到一两条小鱼,蔬菜也比较多,这冬不冬春不春的季节就特别尴尬了。
霍竞川按照惯例请老支书主持上梁,他是大队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预备了三桌酒席,老早就托人买了三大缸水酒,荤菜陆西橙和霍竞川商量的是准备每桌一碗鸡和一碗肉的,被李奶奶阻止了。
“小霍,有碗肉就可以了,鸡你留着,做成咸鸡腊鸡农忙的时候吃。”李奶奶看着那大几斤的肉,心疼地直抽抽,她刀子一挥,又给割掉了一半,“这你也放回去,橙橙城里来的,不懂,你不能啥都听她的。”
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有今日没明日的,谁家酒席上沾点荤腥就不错了,哪能让人敞开肚子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