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在我们北部,比我们这里还要寒冷,他们需要大量的热量来抵抗那种寒冷,所以特别喜欢这种甜食。”陆西橙趴在霍竞川背上,手藏进他衣领里,“要说巧克力做得好,还得是欧洲,比利时和瑞士,都是巧克力王国,街上随处可见巧克力店,他们还有巧克力博物馆。”
“以后我陪你一起去,不过你不准多吃。”
“那你要努力学习,至少要把英语学会,我可不想给你当免费翻译。”
“好。”
……
杨继忠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住了一晚后居然不走了,他的理由还特别正当,要帮霍竞川盖房子。
“你的班不上了?”霍竞川简直想把这个赖皮一脚踹到天边去。
“有我叔呢,怕啥!”杨继忠无所谓,他上班本来就是混日子,把他开了最好,他能专心做自己的事。
“对了,川哥,我今早看到你屋里有好几袋粮食,是你去收的?”
他是早上霍竞川让他去东面房间拿大米时发现的,整整五麻袋面粉,每袋都装得九成满,加起来起码有五百斤。
“嗯,你找个机会偷偷运出去。”霍竞川率先走出院门,那几袋粮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上次在知青点做过面食后,他和橙橙讨论了下,她的精白面不是不能卖,但是要经过加工。
怎么加工呢,把麸皮掺进白面中,混合成市场上最差的九五面粉,这种面粉在黑市的价格是一块五到两块钱一斤,霍竞川只收杨继忠一块五,至于他要卖多少,霍竞川不管。
霍竞川确实是去别的大队收粮食了,不过他收的是麸皮,五分钱一斤,人家争先恐后卖给他。
收回来的麸皮他又重新磨过,磨得和面粉一样细才掺进去,避免有些人把面粉买回去后又过筛一遍,筛出细面粉心生怀疑。
“好,川哥,下次什么时候有货,你再叫我。”乡下地头能收到这么多面粉不容易,霍竞川想了想,“下半年再看吧。”
下半年再弄五百斤,算下来一年卖个一千斤,也有一千五百块钱,既不打眼,又给橙橙赚了零花钱,霍竞川很满意。
“我让你买收音机,你买到了吗?”
他们走到宅基地边上,此时天还早,东方刚刚升起鱼肚白,远处的人家炊烟袅袅,杨继忠困得只打哈欠,“买到了,不过现在没货,还要再等等。”
“嗯,钱我明天拿给你。”
这个钱杨继忠没说不要,自行车和收音机都是大件,不比几斤煤油,他不要,川哥不会收下东西。
……
杨继忠在乡下一住就是五天,最后在霍竞川的冷眼中依依不舍地走了,走的时候说过几天还来,被霍竞川踹着连滚带爬地上了老王头的牛车。
陆西橙站在霍竞川的卧室门口,嗅着鼻子,不愿意进去,里面的有别的男人味道,她不喜欢。
霍竞川抿唇,轻轻抱住她:“等新房子盖好了,我们的房间,我谁也不让进。”
“哼,是自己的房间,我还没嫁给你呢!”陆西橙推开他,气哼哼地走到小竹椅前坐下,“你晚上好好泡个澡!”
霍竞川把她按倒,自己也跟着挤上去,小小的竹椅躺了两个人,承受不住压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霍竞川干脆抱她起来趴在自己身上,他这几日虽天天晚上会去知青点烧炕,但不舍得打扰她睡觉,每次只进去看一会儿便走了,两个人都未曾亲密过。
陆西橙抓住他的手臂往上爬,脸贴着他的脸:“以后的屋子多盖一间,做个客房吧。”
现在的人都很热情,有人上门做客,都是把自己的床或者炕让出去。
客房?不存在的,城里人是单位分的房子,麻雀大小的屋,自家人都不够睡的,还客房,乡下盖房子地不缺,可缺钱啊,也不会白白多盖。
陆西橙不是小气,如果是她一个人睡的,林圆林舒来和她一起睡她可以完全不介意,但她们睡过后,霍竞川再睡,她心里就挺别扭了。
同理,杨继忠睡过的炕她也不想躺。
“好!”霍竞川原先就预备多盖一间的,若是意外有了孩子,那间就留给孩子住,没有孩子,空着也没关系。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之前还让你对兄弟好点儿,现在又介意。”陆西橙轻轻咬住他的耳朵,这是她的习惯,这样,他就不敢回答她不想听的答案啦!
“不会。”霍竞川圈着她纤细的腰肢,闻着她身上散发的甜美芬芳,“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本质上,他们都是独占欲极强的人,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
忽然,霍竞川耳朵抽动了下:“你在干什么?”
陆西橙吐吐舌头,接着亲了亲:“我观察观察你的耳朵和小猪的耳朵有什么区别。”
“天天去看小猪没看够?”霍竞川白天忙着干活,陆西橙白天除了教孩子们读书唱歌,就是去看小猪,她还帮着给小猪喂食,煮猪草,养猪的活做得像模像样。
“它们好玩啊,小小的,粉嘟嘟,吃东西时鼻子一拱一拱,可有趣了。”陆西橙捏住自己的鼻子,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像这样,可萌啦!”
霍竞川被她逗笑,伸手扯住她两只耳朵:“那我家小猪猪的耳朵为什么那么小?”
“谁是你家小猪猪,我才不是小猪猪!”陆西橙不甘示弱,也扯住男人两只耳朵,“你是猪八戒!”
霍竞川的耳朵极为敏感,刚才就痒得厉害,他干脆将她一把按在脸侧,侧头亲上她软绵绵的耳廓:“妹妹!”
他只喊了一声,陆西橙却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良久,陆西橙咬着唇,撑坐起上半身,霍竞川闭着眼,脸色如常,唯有两只耳朵,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闪着晶莹的光泽。
夕阳穿过薄薄的油纸透进来,朦胧而美丽,洒在男人沉静的脸上,尽绽光芒。
几日后,霍竞川拿了一千块钱,带着吴建国和王春才去了县里,下午,开回了那台二手拖拉机。
这一天,好巧不巧的,隔壁公社开了个小集市,东西不多,但春耕还没开始,一些村民还是趁着农闲一早就去赶了个集,回来时正好看到霍竞川开着拖拉机。
一时间,前进大队的人激动坏了,追着拖拉机跑,别的大队的人羡慕坏了,也追着拖拉机跑。
“开车那个,是我们大队的小霍,厉害吧!”钱大娘跑在中间,边跑边和身边的人炫耀,把坐在车沿上和她挥手的王春才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他咋会开车的?听说只有城里人会开车啊,这拖拉机是你们大队的?”别的大队的人问,不敢置信,红旗公社只有一辆拖拉机,就是公社的,
“是我们大队的,是我们大队的。”顾不上回答其他的,都卯足了劲追着车跑呢!
拖拉机的速度不算很快,追到了有村民想上去坐会儿,显摆显摆,这才发现,这辆拖拉机上居然载了满满一车的货。
是青砖。
“这是小霍的青砖吧,他不是要盖房吗?”
“对对对,肯定是,他那地基挖得很深,盖泥砖房可用不着那么深的地基。”
“谁谁谁,你们在说谁,这开车的小伙子吗?他成家了没有?我家有个闺女十七了,特别能干,十里八乡的俊俏……”
有别的大队的人马上打听起来,能盖青砖房,还会开车,这样的女婿,到了眼前还能放跑嘛,必须牢牢抓住啊!
一个方脸的姑娘跑得气喘吁吁,看着远去的车,哇得哭出声来,都怪她娘,说啥狼崽子名声不好,不让她嫁。
名声?名声有青砖瓦房遮风挡雨吗,有坐着自行车风光嘛!
……
霍竞川直接开着车到了自家宅基地,早有人等在那儿了,王满囤和老支书望眼欲穿,王满囤今天本来想一起去,可是早上起来时不小心从炕上摔下来,崴了脚,只得留着大队等。
霍竞川公车私用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他还付了钱,车停下后,王春才带着几个人快速把砖头卸下来,又拿了扫帚扫干净车斗。
老支书李有粮走上前,看看轮子,摸摸车头,喃喃自语:“日盼夜盼年年盼,总算盼到了!”
宅基地东边的小路不断有人过来,半亩多的土地上挤满了人,大家争着往里瞧,这铁疙瘩就是拖拉机啊?
有别的大队的人眼红,忍不住找茬:“这拖拉机不能犁田吧,我听说有能犁田的拖拉机,你们咋不买那个呢?”
“呸,你懂个屁,你看看这后面大大的车斗,不能犁田咋啦,能运货啊!”前进大队的人可容不得别人说一句这拖拉机的不好,“等今年交公粮的时候,你们要辛辛苦苦挑着去,我们啊,只要拖拉机开着去。”想想就骄傲得不行。
陆西橙听到了这些话,她疑惑了看了眼拖拉机大大的轮胎,走到霍竞川身边:“这是能犁田的吧?”
王满囤和老支书还有其他大队都不懂,虽然不能犁田也没啥,能运货他们就顶顶满足了,但谁不希望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用处更多呢!
大伙儿同时看向霍竞川,霍竞川微微一笑,示意他们来到车头和车斗连接处:“这个车斗是后面组装上去的,如果要耕田,只需要把车斗拆卸下来。”
意思是这辆拖拉机,不仅能运货,还能犁地,刚才还在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瞬间没话讲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王满囤一连叫了三声好,拍着霍竞川的肩膀,恨不得他是亲儿子,不,亲儿子都没他亲。
一千两百块,花的太值了。
“竞川啊,你辛苦了,这样,这拖拉机你先开着,你盖房子需要啥材料,尽管开去运,我看谁敢有半点意见”
围观的村民们纷纷摇头:“没意见没意见!”
外村的心思就更活络了,这小伙子在前进大队能挺耐的,吃得开,他们自己大队没有拖拉机,如果有个开拖拉机的女婿,那农忙时候,请女婿过来帮帮忙也不算过分吧!
“老嫂子,给我家闺女和他说个亲成不?”
话才问出口,就被钱大娘一句话打击得怀疑人生:“你家闺女?”她指了指不远处穿着红色棉袄的姑娘,“看清楚没,那位,城里来的知青,是小霍对象。”
那位?
问话的老头子呆愣了,这……这咋比啊!
……
接下去两天,霍竞川开着拖拉机带着人上县里拉材料,随着一车车的砖头,水泥,瓦片,木材被拉回来,村里人才意识到他到底家底有多厚实。
如果说盖个一般的房子是陆知青家陪嫁女儿的,但这样一个房子,起码要好几百,以霍竞川的性子,他不可能一分钱不掏。
一时间,前进大队到处都是待嫁闺女的哭声,后悔啊!
全部忙活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霍竞川把陆西橙做好的饼子分给他们:“辛苦了,盖完房子请你们吃肉。”
“不辛苦,川哥,那明天我们再来。”说着便回去了。
这两天还真挺累,在砖厂,要把砖头搬到车上,回到这里,又要卸货,木材等也一样,不过他们得了钱,每天还有五个大饼,这饼不知道咋做的,里面居然还有肉沫,带回去给爹娘孩子分分,都尝尝味。
霍竞川留了两个,吃着往知青点去,陆西橙还没休息,等着他呢,见他来了,马上把准备的菜端出来:“你怎么还吃这饼呀,我做得不好。”
这是陆西橙第二次尝试做面食,虽然用的是白面,她还模仿烧饼的做法塞了馅料,但味道实在一般,干巴巴的,她吃不下去。
“很好吃。”霍竞川把最后一口饼咽下,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这个也好喝。”
就是颜色绿绿的很奇怪,不过味道很清爽,不怎么甜。
“这是黄瓜雪梨汁,你干活多,要吃重油的菜,但吃多了太油腻,它是帮助刮油的。”
陆西橙自己也凑上来喝了一口,躺在炕上久了,喉咙干燥,她就喜欢喝偏清凉的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