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橙脑子装满了浆糊,昏昏沉沉,只觉得靠着的胸膛越来越烫,让她额头都出了汗。她挣扎着退开,一只大掌按住她的脑袋,重新将她按回怀中,男人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乖,再抱会儿!”
陆西橙不满地拧他腰间的肉,只拧到一层皮:“我饿。”
霍竞川微侧头,嘴唇附在她耳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其实他也饿,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不过他身体好,饿几顿没事,不像怀里的娇气包,刚才真是把他吓坏了。
陆西橙摇头,霍竞川抬起她的手看时间,现在回去他们知青点应该没吃的了吧。他紧张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踟蹰开口:“要不,去我家,我给你煮点粥?”
说完这话,他做好了再被打一巴掌的准备,毕竟这么晚让一个女孩子和自己回家实在不是什么正经的主意,他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但是也从来没有过这种轻浮的行为。
不想怀里的小脑袋却点了点,还娇声娇气使唤他:“我走不动路,你抱我去!”
霍竞川能说不吗,别说抱她,给她骑大马都行!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家里走去。
陆西橙窝在他怀里,从昨天开始就没休息好,现在,背上和腿弯的手臂结实有力,微微晃动,她渐渐闭上了眼睛,放心地睡去。
霍竞川回到家,单手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点燃了煤油灯,才看到小姑娘双眼紧闭,呼吸匀称,竟是睡着了。
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笑意,没舍得叫醒她,轻手轻脚将人抱进自己房间,放到床上,她怕黑,他把煤油灯拿进来,蹲下身帮她脱鞋。陆西橙脚上穿了一双浅绿色纯棉短袜,袜子上绣着小雏菊图案,袜口是木耳花边,包裹得一双小脚分外小巧玲珑。
霍竞川握了握她的脚,竟是比他手掌还要小,难怪走一会儿就累,站一会儿就脚酸。他扶她躺好,给她盖上被子,蹲在床边注视她。
他夜夜躺着的床上睡着自己心爱的女孩,霍竞川胸腔里溢满了无以名状的情绪,女孩睡得很沉,毫无防备,霍竞川帮她把几缕发丝撩到耳后,逃一般出了房间。
霍竞川做菜的厨艺一般,但是煮个粥没什么问题,他用大米和小米熬了一锅粥,大米有营养,小米养胃,还蒸了一碗水蒸蛋。
他把粥和蛋羹端进房间,陆西橙还睡着,他俯下身,轻拍她的脸颊:“橙橙,粥好了,起来喝粥。”
陆西橙嘟囔一句,翻个身不理他,继续睡。
霍竞川喊了好几次都没用,想到她不久前还胃痛难受,终是狠了狠心,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姑娘像只小猫一样不听话,在他怀里打滚,脸埋进他肩窝不出来,软软甜甜的呼吸吹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颤栗。
霍竞川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咬牙,扶她起来,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橙橙,乖,别闹了,睁开眼睛,我喂你喝粥。”
他铁钳般的手臂紧紧把人固定住,一手端着碗,一手舀了勺粥送到她唇边。
粥的表面结了一层粥油,虽然已经放了一会儿,但还是很烫,霍竞川手上都是茧不觉得,陆西橙可受不住,被这一烫顿时清醒了几分:“烫!”
她坐起来,四下看看,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哪儿。霍竞川轻轻吹着勺子里的粥,待到热度散去,才重新送到她唇边:“来,不烫了,吃吃看。”
陆西橙头往后一躲,撞在他的下巴上,她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要接过碗和勺子,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用人喂啊!
霍竞川抬高手不给她,“我喂你。”他指了指她的手表,“看看几点了,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陆西橙看眼时间,瞪大了眼睛,这么晚了,她侧身怒瞪男人:“你怎么不叫我!?”
语气凶巴巴,眼神却是含羞带怯地闪躲,没有威慑力。霍竞川闪过一丝笑,又马上绷住,语气很是自责:“好,都怪我,先喝粥,不是饿了吗,一会儿又要不舒服了。”
陆西橙哼唧两声,乖乖喝了勺子里的粥,还嫌弃:“勺子太大了。”
“我下次买个小的,再喝一口,再吃一口鸡蛋羹。”这个勺子是家里唯一的,偶尔喝汤用,对她来说确实太大了。
陆西橙饿过头了,胃口又小,吃了小半碗就不愿意再吃了。霍竞川想起抱着她时,那细细的腰肢,他两只手就能轻易圈起来,不由得哄劝:“乖,再吃几口,吃了,我下次带你去抓兔子。”
兔子?
“小白兔还是小灰兔?”
“小白兔小灰兔都有,来,这勺吃了。”陆西橙惦记着小兔子又吃了点,霍竞川看她确实饱了方才作罢,剩下的他两三口解决掉。
晚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凉意,他找出一件自己的外套把她仔细裹好,重新抱起来:“好了,困就睡吧,我送你回去。”
陆西橙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揉眼睛,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很快又睡着了。
霍竞川这次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特别稳,他下巴蹭蹭她光洁的额头,这个晚上就好像做梦一样。
再慢,村庄也就这么点大,他动作轻快地翻过后院,知青点静悄悄,所有人都睡了。霍竞川把人抱进屋子,轻轻放在炕上,他记得昨天看到她桌上放着一个蜡烛,他点燃蜡烛,拿过她的毛巾和脸盆,外面就有水缸,他打了一盆水进来。
她爱干净,这样睡肯定不舒服。
水是冷水,他打湿毛巾,拧干水,捂在手里,用自己的体温把毛巾捂暖,轻轻擦拭她的脸,烛光里,她的脸依旧莹润,手触摸上去,软软弹弹。霍竞川敛下心神,擦完脸,又擦了擦她的手,和他自己的手比较,她的手小得过分,手指纤细,掌心却有点肉乎乎。她擦得很认真,手指间的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
擦完,将人塞进被子里,看看她的小脚,手里这块毛巾应该不是擦脚的吧?霍竞川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勇气帮她擦脚,傅奶奶说,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给人碰,现在虽然不是封建社会,但是他今天的确越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