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发动机厂不可能动工,不过为免夜长梦多,霍竞川决定亲自去拜访顾老师的同学,把合作敲定。
雪越下越大,陆西橙不准霍竞川自己开车上路,太危险了,之前接大灰是没办法,货车还停在院子里。
钱大娘一家和王林柏小雪也要回乡过年,王春才正在四处拉业务赶不过来,霍竞川买了火车票,和他们一起,路上能照应一二。
陆西橙给霍竞川收拾行李箱,她蹲在地上絮絮叨叨的:“毛衣带两件,带一件羊毛背心,还有军大衣和围巾,我放了条厚毛毯,路上冷你就拿出来盖,住招待所也能用。”
“好。”霍竞川蹲在旁边宠溺地看着她,一会儿忙忙碌碌,一会儿在那使劲想漏了什么,很有趣,像个贤惠的小媳妇。
“这里是两盒酱牛肉,火车上的菜不合胃口,你也要多吃点,不能饿肚子。”
“好。”
“军靴两双,里面都垫了羊毛鞋垫,要是被雪浸湿了,你要及时换,不能穿湿鞋子。”
“好。”
“还有,你不准一个人去山里打猎,大灰的肉够吃的,我那儿还有呢!”
先前霍竞川去接大灰,两个老搭档打了十几头野猪带回来,大部分都放到后院冻着。
大灰和霍竞川一样是大胃王,一顿能吃几十斤的肉,不过它和人不同,它吃一顿可以管大半个月,不需要每天进食。
自打大灰来了后,陆西橙小别墅里的肉,她每隔几天就复制一次,一次也有一百多斤,就怕大灰会饿着。
“好。”霍竞川倾身将她抱住,他记得,两人在一起后,他第一次冬天去深山打猎,她也是这样,细心地为他准备吃食,娇声娇气地命令他不准这样,不准那样。
“妹妹,谢谢你!”霍竞川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软软小小一只。
“谢我什么呀?”陆西橙蹭蹭他的脖子,“别说谢谢我爱你,我不高兴听的。”
爱从来不是施舍怜悯,哪怕说一万个谢谢,不爱就是不爱。
霍竞川把玩着她的手指,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手依旧是白嫩纤细,陆西橙倒也不是完全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但霍竞川把粗活累活都做了,她就是做做饭,做做针线活,偶尔手洗两件衣服。每天临睡前,霍竞川都会帮她涂抹雪花膏,好皮肤是天生的,更需要后天的保养。
反观霍竞川的手,因为常年的劳作,他的手即使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但关节偏粗,手掌宽大,掌心的茧薄了些,依然明显,不是后世很多手控喜欢的矜贵的美手漫画手。
但,陆西橙指腹顺着男人手背上的青筋缓缓滑过,谁说千篇一律就是美,她觉得这样有力量感的手就是最好看的。
她偷笑,她这算不算是花痴,不过花的是自家男人,没有关系的吧!
她回头看了一眼,宝贝般地抓着他的手贴到胸口,然后又低头,在虎口位置咬了一口,凶巴巴的:“霍竞川,你的手要是敢碰别的女人,我就把它剁了!”
霍竞川任由她咬着,反正她舍不得下重口,半点不痛:“只有手够吗,别的地方呢,都给你咬?”
他很享受她这样霸道的独占欲,因为他也有。
霍竞川说完这句话被他贤惠的小媳妇追着打,笑闹了一番,两个人重新坐到地板上,他怀抱着她,亲她粉粉的耳垂:“妹妹,谢谢你那么甜!”
“哼,你又不喜欢吃甜食。”陆西橙圈住他的脖子,小声控诉,“你喜欢吃苦的,辣的,咸的。”可她不是小苦瓜,小辣椒,更不是盐巴。
霍竞川含住嫩嫩的垂珠重重抿了口才说道:“甜的有你就足够了,不需要吃其他的。”
“你干什么呀!”陆西橙缩脖子,手指戳他的胸膛,“傅奶奶都教了你什么,油嘴滑舌!”
“她教我……”霍竞川动作愈加孟浪,甚至用牙齿细细地啃咬,“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妹妹,老公交公粮了好不好?”霍竞川托抱起她,坐到自己身上,让她感受那强烈的存在感。
陆西橙挎着小脸:“你昨天才交过,还交了……”好多好多……
霍竞川低笑,牢牢抱紧她,和她脸贴着脸:“妹妹,我是劳动人民,劳动人民每天都要劳动,每天都有公粮交,难道你想一年收一次?”
陆西橙打了个冷颤,一年收一次,她干脆直接死翘翘好啦!
……
趁着中午难得雪停,陆西橙和沈叶棠带着三个退伍兵大哥出门去了自由市场,临近年关,自由市场极为热闹,从附近水库捕捞上来的鱼,价格很便宜,一条五斤重的草鱼只要一块钱,陆西橙买了一百条,给制衣厂的工人们当年货,剩下一点点自家吃,她别墅里还有许多,在前进大队时分到的,根本吃不完。
猪肉鸡肉都涨价了,一只鸡从五块多涨到了八九块,还好她让山羊提早收了一批,也是当年货的。
“妈,油要买吗?”陆西橙问,她第一次给人发年货,不太清楚,别的厂好像都很丰富,她的厂是小,但也不能太差了。
山羊猴子帮她收的货,大米面粉玉米面都有,蔬菜更是不缺,唯独没有油,农民普遍不种油料作物,榨油坊的油都是计划产物,不能私卖。
“不用,有鸡有鱼,再每人五斤玉米面,我认识个毛巾厂的,弄到几十条带点瑕疵的毛巾,也给两条,就差不多了。”沈叶棠说道,“去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儿子不在家,她可得替他照顾好儿媳妇。
“不下雪的话,明天就过去吧,年货给公社书记也送一份,再给买两包烟,接下去到放假就请他帮忙照看下厂里。”现在的厂子都是腊月二十九放假,陆西橙打算随大流,假领子到了夏天就不好卖了,要多做一些。
“行,回来我们去西四鱼店买海鲜。”
“嗯,”陆西橙挽着她,“妈,等爸打完仗回来,咱们去拍全家福吧!”
沈叶棠把头发撩到耳后:“竞川肯拍吗?”听蒋姐说,竞川拍照像个木头。
“他不肯,我就哭。”
“你呀!”沈叶棠是真喜欢这姑娘,娇气又贴心,而且一点儿都不扭捏,“假哭就行了,竞川要心疼的。”
陆西橙扁扁嘴,他才不心疼,昨晚她哭得可惨啦,他还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