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陆姑娘动作太轻柔,也或许是无声的陪伴最为暖心,往日意气风发少年郎,终是忍不住拽她入怀箍得死死的。
她原想推开,却发觉肩头被他靠住的地方有温润慢慢浸湿,犹豫之后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
她的柔声安慰应是有用的,好半晌之后这人慢慢平息了下来,只是哭了这么久,脸色当真说不上好。
她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心里闷闷的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别的。
也许是被这孟秋之初的山风吹得有些迷糊了,他沉默了半晌之后便开始拉着她讲故事。
他讲他的幼时,讲他是如何挨罚受惩;讲他的娘,讲那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如何被他的丈夫误伤后渐渐丢之脑后,讲他的家为甚么会变得愈来愈冰冷;也讲他为甚么要跑这么远躲在这样一个小柜子里……
陆七姑娘安静地听着,只是紧抿的唇瓣方能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平静。
她以为,谢家老头儿这样的父亲已是极差了,可与马太守相比,她又觉得谢新这般对她万事不管的父亲也算是勉强……
有些事,一直放在心里憋着,时间久了就成了伤,摸不得也碰不得。
如今,这伤疤被他自己揭开,
他拉着她的手,憔悴也虚弱,“我的家毁了,亲人的感情全都变了,我好像甚么都没了……”
她的眼眶也有些微红,是心疼也是叹息,“以后不是还有我么?”
她一面柔声安慰,一面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意,却被指尖接触的滚烫吓得一惊,赶紧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
昨夜七夕下了场大雨,夜雨才沁了地皮,马厩风也大,何况他还关在屋子里哭了这么久!
陆青辞忍不住懊恼,早该将他带回去的!
只是,后悔也无用了,他如今已是耗光了力气,人也混混沌沌。
她顾不上这么多,将人架在背上便赶紧离开。所幸她是当之无愧去过军中的女郎,背得他,不至于还要回去喊人耽搁时间。
当然了,也不用她一路背着马文才去到医舍这么远,半道上梁山伯连同祝英台就找来了,他们俩是因着梁山伯热心肠找来了,倒是解了陆青辞燃眉之急。
这下,有梁山伯帮忙,还有祝英台走快些去通知兰姑娘,马文才的病症也能早些诊脉开了药方。
与此同时,早有路上目睹的学子,赶紧跑去客院通知了房中焦心却拉不下脸面的马太守。
好在,马文才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寒气入体受了凉,心神动荡,耗费过多才晕了过去。
等王兰开了药方由马统前去外头煎药,马平川也找到了医舍。
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事情究竟如何也无人得知,梁山伯几个自觉地退了出去,便是陆青辞,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将手里喂到一半的水放在了桌上出了屋子。
瞧马太守的模样不像是不关心儿子的,她还是先看看吧……
当然,这一看一守,便是整整一夜。
这人平日里身强体壮,所以不病则矣,一病起来便是结结实实躺了一整夜还未恢复如初,只是晨早的梵钟课玲将他惊醒。
……
作者:" 收藏破3000,专属章节已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