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三叔。”
被人拦了这么一下,连日来心中憋着的一股气似乎也被这么滞缓了一遭,到底还是让这成熟了不少却又不够成长的少年乖乖停下来行了礼。
俞莲舟见他这副风尘仆仆之意和脸上的跋涉疲乏与愤愤之色,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怎么到山下去走了一遭,竟叫你遇见了如此匆忙之事?”
不提便罢了,一提宋青书心中的怒气又忍不住翻涌,但顾忌着周遭照料三叔的道童,他还是只憋出了一句:“确实遇见了一桩叫人不平之事要与叔叔们说。”
闻言俞莲舟与俞岱岩都不自觉皱了眉头,他们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先由俞岱岩开口叫道童们先去远处候着,俞莲舟这才看向依旧一脸怒气的师侄。
“说吧,到底是何事能叫你这么匆忙地冲去你六叔七叔的院子?”
如今已是四处无人只剩亲长,宋青书也就不再隐瞒,眼眸中的怒气不曾退散:“二叔,叫六叔快些把纪晓芙的婚事退了吧,那峨眉派纪晓芙欺人太甚,他早已在外头养了个九岁大的女儿了!”
“什么!”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俞莲舟与俞岱岩俱是一惊。
俞莲舟赶忙肃着脸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青书直接跪在地上,少年人背挺得直直的,目光里毫无心虚,只有不平,“二叔,我在安徽明光府的陆家村亲眼看见的,还特地问了当地的百姓,此事绝对不会有假!”
若非害怕传信回来的途中出什么差池,他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回来。
起初,他是连整个峨眉派和汉阳纪家全都记恨上了,可后来在路上一想,纪晓芙只敢偷偷把孩子养在这么远的地方,灭绝师太与纪老英雄应当是不知情,这才勉强把偏见给收了回来。
怕俞莲舟不信,宋青书又把他在明光府陆家村怎么撞见纪晓芙和她女儿,而后怎么跟在她们母女俩身后找到她们落脚之地,怎么去问的周遭的百姓全都说了一遍。
末了,宋青书拳头忍不住紧攥,语气里毫不掩饰厌恶:“而且,侄儿问了好些与那小女孩相熟的孩子,他们都说,纪晓芙的女儿,名字叫做‘不悔’!”
偷生偷养了孩子还不够,居然还给孩子取名叫做“不悔”?
莫说宋青书这般最是容易冲动的少年人,就是俞莲舟和俞岱岩也愈听愈是火气。
好一个纪女侠,当真是把他们武当派弟子当做猴子来耍不成!
只是,不同于俞岱岩直接一掌拍在了他身下的竹椅上,俞莲舟是怒极反笑,只说这事儿他已经知晓,叫宋青书先回去洗漱干净与他爹娘请安去,莫要这么急冲冲去找他六叔。
武当七侠之中,底下的五侠六侠七侠全是上头的师兄看着长大的,师兄弟感情深厚,俞莲舟怎么会不清楚他六弟殷梨亭的脾性?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心中才更是怒气翻涌,也更要斟字酌句、小心思量该如何与殷梨亭说起。
说了这么一通之后,宋青书也反应过来了他六叔的性子,又想着武当上下最聪慧的二叔已经知晓,便也不急着这事,听话地回弟子院中打水洗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