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经过一路问询,最终找到了一座挺有气派的院子。红砖白墙,门口左右两边还蹲着两只石雕狮子,威风凛凛的盯着四人。朱红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
来的路上几人就已经打听过了关于王员外的背景,王员外世居于此,家中几代经商,颇有资产。据镇民介绍,和大多数为富不仁的商人不一样,王员外素来和善,对于乡亲们虽说不是有求必应,却也算乐善好施,偶遇饥荒年代,也会接济穷人,安抚流民。有时一些活计也会找乡亲帮忙,价格往往比外面还要略高一点,老王一家就是接了王员外的活计,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全家就没了。
陈一条上前抓起门上的铜环扣了扣,不一会一个戴着下人帽的小厮从门缝里探出头看着几人。柳白赶紧上前拱了拱手:
“这位小哥,我们想拜访下王员外,烦请通传。”
小厮留下一句“稍等片刻”之后就进去通传了,毕竟对于这种江湖中人,小厮不敢得罪,万一碰到心狠手辣之辈,自己这条小命可保不齐就没了,虽说员外家中有豢养门客,可这种江湖人士杀人越货乃是家常便饭,而且主子也不一定会为了自己这么一个下人得罪江湖中人。
仅仅片刻中门大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戴着员外帽,大腹便便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龙精虎猛的家丁,想来便是那王员外。
“各位少侠,可是有需要帮忙的?”
双方行过礼,柳白说明来意,当听到老王一家的现状时,王员外脖子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带着众人来到一间雅室,命丫鬟看了茶后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室内只余下王员外和陈一条等五人。
“这事和老朽没多大关系,老朽在城郊有一处荒地,看这几年风调雨顺,便想着把此地开发出来,种点作物,好歹也有个收成,见老王老实本分,又念着是本家,便找了他来开荒,不成想才刚熟悉了位置,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您是说老王去过了那块地,那块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那倒不是,就是一块普通的地,只是因为位置不好,才一直荒废。少侠如有疑惑,老朽命人带各位过去探查。”
随后喊来一名家丁吩咐一番,众人辞别员外,跟着家丁往城外赶去。
荒地位置偏僻,靠近深山,杂草丛生,几人也是毫无头绪。
“这里连只鸟都没有,能找到什么线索?”小篱笆一如既往的“单纯”。
“问题很可能出现在这里,如此偏僻的地方,怎么连只鸟兽都没有?”陈一条眯着眼睛观察着四周,“大家找一找,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几人围着荒地搜寻起来,终于天机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端倪。杂草丛里有一个小坑,约莫拳头大小,就像一块石头放在地里,有人把石头拿走了,留下的一个小坑。
“这里人迹罕至,一般没人过来,除了老王,这里的东西应该是他捡了回去,而且这泥土周围还隐隐散发出一股邪气,看来老王一家也是为此丧命。”天机子摸了摸泥土。
总算是有了些许线索,众人在荒地里一阵搜索,可是把地里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出第二块“邪石”。最后天机子闭上双眼利用感知把地来来回回犁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发现,三人看着天机子失望的神情也只能打道回府。
约好明日碰面的时间和地点,陈一条三人回到客栈,而天机子则说自己是方外之人,不沾染红尘,去了其他地方。
第二天天还未亮,陈一条等人在小二的敲门声中被吵醒,告知楼下有人找,等三人洗漱完来到一楼大厅,天机子还是穿着那件黄色的道袍已经翘首以盼,见到他们下楼来,天机子连忙起身神色隆重:
“出事了,听说昨夜城西又发生了命案,和老王家情况一样。”
这次命案发生在城西棚户区,这里人员混杂,大多是流民,死者为一家七口,据附近居民介绍,死者虽为人小有瑕疵,却也犯不上被灭满门。
这里连房屋都算不上,几根竹竿撑着一片茅草,死状和老王家一样,面目狰狞,全身上下没有伤口,却血液干枯,几人在房子周围发现了同样的小坑。
现场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死者身上血液都没有,甚至连死亡时间都无法判断。
“很显然,这次的凶案和之前一样,上次是城东,这次是城西,但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偏僻之处,而且间隔时间也不长。”几人对视一眼,“所以凶手下一次的作案时间可能在今晚或者明晚,而地点......”
天机子在地上写写画画,用手指着一处地点说道:
“很有可能就在城南或者城北,而城北属于富人区,大部分家里都有家丁和武师,动手的话风险很大,所以城南的可能性最大。”
“不错,为避免更多的人受伤害,今晚我们得好好会一会真凶了”柳白一脸正气。
几人一起蹲在地上嘀嘀咕咕半天,准备回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今晚定要将贼人绳之以法。
到了晚上,四人会面寻了一处破败无人居住的房子,商量好陈一条和天机子守上半夜,柳白和小篱笆守下半夜。
夜幕降临,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不敢生火,以免被贼人发现。陈一条和天机子倚靠在一块倒塌的木门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神色庄严,注意力全都放在外面。而柳白和小篱笆则在不远处的草垛上打坐修行。
连续两起凶杀案,镇上更是传出“厉鬼索命”的谣言,居民个个心惊胆颤,老早就关上了大门,连灯都不点,躲在家里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这时小篱笆突然跑到他们身边,长期在宗门的缘故,她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第一次遇到这种凶杀案,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修行。只要一闭上眼,小篱笆脑海里就浮现出老王一家的惨状,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满脸不安,惹人怜爱。
几人沉默无语,上半夜过去了,外面也没有传来任何异动,“你们去休息一会,下半夜我来”,柳白站起身来。
两人毫无形象的把自己扔在草垛上,小篱笆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没有动,柳白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外面云朵散去,星光点点,从窗户上洒落下来,惨白渗人。
“汪汪汪!”
突然一阵狗吠声传来,随后一声哀呼。两人连忙起身,陈一条和天机子也第一时间一个鲤鱼打挺,往外面冲去。
陈一条双脚一顿,身形鬼魅般冲向屋顶,循着狗叫声跑去,几人紧追其后。
片刻功夫,陈一条远远的看见一道血色身影正围着一座房子布置着什么,透过门框,隐隐约约看到地上躺着几个人,生死不明。他大喝一声,将手中木剑扔出。
木剑呼啸一声向着血色身影激射而去。
见到有人袭来,血色人影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掌拍在木剑上,木剑以更快的速度射向陈一条,陈一条在空中一个翻滚,接住木剑,落在血色人影前面,手腕抖动,暗自心惊:“好大的力气”。
此时柳白几人也到了,落在血色人影四周,成合围之势。等他们看清这道身影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