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蔺臣扮演着冷璇夜的角色,宁晗的角色是另一个女蛇妖扮演的。女蛇妖穿着东厂千户的官服,遇上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冷璇夜。
所有的布置场景都在大屏幕显现出来。
“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为何一天到晚那么闲,我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你。”宁晗手扶着腰间佩剑,在宫门附近步步逼近冷璇夜。
冷璇夜哂笑,眼中透着宁晗无法理解的情意,待她走近,猛然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冷璇夜!你放肆!”宁晗用力甩开他的手,但被他禁锢得死死的。她从小习武,男女的力量悬殊依旧可见一斑。
台下,几乎所有蛇妖都看过孟婆画的那本画册,知道台上的蛇妖正在演绎画册里记录的情节,但其他人类员工就不知道了。
“哇塞!这是谁写的剧本?锦衣卫都指挥使和东厂女千户之间的极致拉扯,要是让总裁和夫人来拍成小短剧,一定分分钟火爆!”
“是啊,总裁的颜值也比较高,夫人穿上那身东厂官服一定也英姿飒爽的。”
众人纷纷议论,台下,冷璇夜和宁晗四目相对,十指紧扣,眼神拉丝,默契的沉默着。他们的经历又何止这一点。
“千户大人,不如,你弃了东厂千户一职,来我锦衣卫如何?何必在东厂里受着那条老阉狗的折磨?你从小被他收养,长年服用他的毒药,每个月都要服用解药,不然就会痛不欲生,何必呢?来我锦衣卫不好吗?锦衣卫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冷璇夜对宁晗的冷漠态度不以为意,苦口婆心的劝着。
“指挥使调查得可真仔细!”宁晗忿忿的咬了咬牙,随即一阵冷笑:“义父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他当初救我一命,抚养我长大,我又岂能活到现在!你锦衣卫再怎么好,于我而言,又算是什么?不管你心思如何,你我都处于对立面!”
台下蛇妖们心里酸楚不已,看过孟婆的画册,他们都深知宁晗在轮回里并没有上帝视角,不清楚君上大大究竟付出了多少。
他是因为她才成为了锦衣卫啊!如今演绎出来,可以想象当时君上心里有多难过。
但君上太淡定了,心里藏的委屈太多了,如今又算什么?
“宁千户,本座只想你好好的,不受任何威胁,自然,本座从不存着威胁你的心思。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锦衣卫,本座说的话,永远都作数。”
冷璇夜意味深长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宁晗转身离开,他痴痴的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仰头,忍住眼里的泪意。
蔺臣演得真好,台下观众们被代入了,像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怪难受的。
台上转场,又一名蛇妖在后台读起旁白:“锦衣卫都指挥使心里藏着一个人,那人,是女扮男装的东厂千户宁晗。他们在很多年前就认识。”
“他们初见的时候,冷璇夜是一条小黑蛇,他本就是蛇妖,那次,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宁晗身穿来到他的世界,救了他。”
“他很感激她,但他无法变化成人形,亲口对她说出有多感谢她。于是,他拜托了蛇族里修为高强的长老们教宁晗很多生存技能。”
“于是啊,那条小黑蛇,藏在宁晗家里,时而隐身,时而出现,偷偷在日常生活里陪伴着她,关注着她,渐渐的,喜欢她。”
“那条小黑蛇啊,因为自身原因,万年了无法修炼成人形,当它修炼成人形的那一天,却是她的忌日。”
“宁晗穿越过来就有一种特殊的怪病,经常晕倒,她终是防不胜防,一次晕倒之后,被坏人害死了。冷璇夜变化成人形,赶到她身边,宁晗却没有机会看到他变化成人形的模样。”
“后来,万年大蛇为她逆转时空,陪她入了轮回道,这才有了今生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冷璇夜和东厂千户宁晗。”
“可惜宁晗已经忘了他,而他,心里却十分清楚……他什么都清楚,更没有忘记过她。孟婆汤对他没有用,他心甘情愿的追随着她每一世的脚步,成为她身边最能守护她的人。”
“这一世,当有一天,冷璇夜看到了因为要搜集江湖各路情报,在花楼里扮做娼妓,身陷囹圄的宁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回了女装……”
台上转场,花楼里,宁晗轻纱掩面,隔着层层纱帐,弹琴引诱着众多房中客。
这层身份,是她经常用来获取消息的手段。
“小娘子,来,陪大爷喝一杯!”一男人走近,一脸猥琐,挑开层层纱幔,突然,房门被踢开!
“都出去!”冷璇夜暴喝道。
“咦?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也会来青楼这种地方,看来,男人……”
那位醉醺醺的富家子弟还没调侃完,就被冷璇夜两下揍晕。
宁晗心里紧张,不知道冷璇夜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自己现在一身女装,被他撞见!
“你们敢碰她一下!哪只手碰的,本座就剁了你们哪只手!”
房里几个男人被吓得拖着被揍晕的那人,纷纷逃离,冷璇夜一脚踹上门,房门发出吱呀哀嚎。
他快步走近宁晗,看到她轻纱掩面,身上的衣服太薄,肌肤若隐若现的藏在薄纱下,他沉默着解开身上的黑色披风,把宁晗裹得严严实实。
“指挥使大人来找哪位姑娘?莫不是认错了人?”宁晗强装镇定,冷璇夜索性点了她的哑穴,轻轻揭开她的面纱。
“找你,千户大人,东厂到底是没人了,让你在青楼这种地方用这样的方式长期搜集江湖上的各路消息。”
宁晗快速以内力逆转,冲开了穴道,速度太快,冷璇夜惊了惊。
“那指挥使可能不知道,我早就是个怪人了,从小吃了那么多毒药和解药,你区区点个穴就能制住我,那我在青楼里男扮女装还怎么混?”
“呵!你男扮女装?”冷璇夜打量着她精致的面容,指尖抚过她的脖颈之处,那里没有喉结,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脖颈间的那颗朱砂痣上。
“指挥使莫不是又不清楚像我这样从小没了根的阉人,没有男子特征很正常,若不是有这层皮囊,我就骗不过诸多浪荡子。”
“宁晗……”冷璇夜欲言又止,目光中透着一丝酸楚,很快又被泯灭,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蔺臣和蛇妖们接连演绎着冷璇夜和宁晗轮回的生生世世,每一世都像是扣书式演技,台下观众早已红了眼眶。
宁晗靠在冷璇夜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奇怪的问:“老公,你的心跳为什么那么慢?”
明显不正常。以前明明是正常的。
“我这个老妖怪,什么都会有变化的,连心跳也是,别担心。”
一旁,欧阳冥夜听见了,也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冷璇夜不说,他这个外人怎么能说呢。
这条蛇不想让宁晗觉得亏欠而多喜欢他一点点。
欧阳冥夜目光深沉,想象着冷璇夜剖出半颗心的时候得有多痛啊。
冥司寒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
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打开门,刚开灯就看到欧阳琪琪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他家客厅里。
“表妹!你想吓死我啊!”冥司寒猛然一惊,拍了拍自己心口,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表哥,事到如今,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冷璇夜和我并不是亲兄弟?”
冥司寒走过去,轻嗤一声,不以为意的随口一说。
“是,我就想说这件事。”
欧阳琪琪一脸惊讶,难道自己表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连她都不十分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有几分,冥司寒听她这么一说竟然一点儿也不意外?!
“哦。”冥司寒不以为然,才不会相信欧阳琪琪随口说的。
他也怀疑过这种事,冷璇夜也怀疑过,那又怎样?终究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我说的是真的!当年,我听姑妈说过,她怀孕的时候只感觉到腹中有一个蛇宝宝,后来破壳而出的竟然有两条小蛇!”
“她怕姑父怀疑她的不贞,就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
“后来时间久了,姑父终是见她一副终日忧心的模样……”
“她才告诉了姑父,并且取了你和冷璇夜的血,在圣心石上验过。”
“圣心石表明,只有你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冷璇夜就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终究是蛇族秘辛,传说去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她叫我不要乱说,后来她自己也不承认说过。”
欧阳琪琪接连说了很多,冥司寒心里震颤,仿佛一股凉意从头灌到了脚心。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父母从来都不喜欢冷璇夜!
甚至还在临死前诅咒他不能修炼成人形!
“你!如果你在危言耸听,我一定会杀了你!”
冥司寒心里五味杂陈,冷璇夜救过他的命啊!
不然他早就被独孤珺焱追杀至死,他不敢面对真相!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才是蛇族的君上!
而如今,他哪里还有资格统领蛇族?
又还有谁会服他!
他转瞬消失不见!最终下定了决心!
不管真相如何,冷璇夜都有和他一起揭开答案的义务和资格。
这样对他们都公平。
另一边,冷璇夜和宁晗回到家,宁晗正在洗漱,冷璇夜感应到冥司寒在门外徘徊,直接打开门。
冥司寒又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
“在门外待了五分钟了,有什么事进来说。”
冥司寒告诫自己心里不要乱想,这样冷璇夜也读不到他的心,否则他连进门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把欧阳琪琪对他说的那些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冷璇夜不禁觉得可笑。
宁晗洗漱好,走到客厅,也清楚了冥司寒所说的。
“那就用你们说的圣心石再验一验,如果你们真不是亲兄弟,那也不怎么样。”
“老公,你心里肯定会难过一阵,从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变成了父母不详的孩子,我自己也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奇怪的妖力,大不了我们都是奇怪的人。”
“都已经长大了,你也已经活到了一万岁,是你教我的,凡事看淡些,你已经为没有得到父爱母爱,而伤心了很多年,不管什么样的结果,都不值得你再用尽余生去难过。”
冷璇夜心里被安慰到,答应了冥司寒用圣心石验血。
“晗晗,你乖乖在家,我和冥司寒回一趟蛇族领域,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瞒着你。”
“好。”
冷璇夜在整座庄园外加固了结界之后才离开。
冥司寒默不作声的与他一道前往,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更默契的选择了私下验血,不让其他蛇妖知道这件事。
圣心石封闭在蛇族王座中,唯独被王座承认的蛇君才能召唤出来。
冷璇夜施法取出圣心石,回到寝殿中,以指化刃,取了自己的心头血,滴在圣心石上。
冥司寒照做,圣心石正常状态下散发着幽蓝色光辉,两人的心头血瞬间令圣心石萦绕着紫色光辉!
如果两人是血亲,圣心石根本不会有变化,结果显而易见!
“这事儿咱们私下里知道就行,我早已罪无可恕,如今已不会与你争夺蛇族,你比任何人都适合成为他们的王。”
“王座既然承认了你,你就必须担起这重任,不能自暴自弃。”
“冷璇夜……从我决心洗心革面开始,早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恨你,如今……就更没有资格恨了……”
冷璇夜回到家时,宁晗根本就没有睡觉,在客厅里徘徊,焦急的等待着他的消息。
见到冷璇夜回来,她担忧的看向他,没开口,冷璇夜就答了话。
“晗……我们现在一样了……”
宁晗早已有心理准备,搂着他,不断的安慰。
“没事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准难过很久哦,只能难过一下下。”
“好……我真的……就只难过一下下。”
冷璇夜声音微微哽咽,温柔搂抱着怀里的女人,不管事态如何,他对她,永远细致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