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带着夏日的余威,肆无忌惮地洒在行人的脸上、身上。
不知不觉,苏星河后背已经有了一层薄汗,她望了望梁云珍和苏爸,发现她们脸上都有些疲惫,左侧的傅恒之不知何时已经接过梁云珍的手提包。
幸好“1-5号公寓 箭头(右拐)”的标识牌已在前方。
在梁云珍和苏爸明显熟练多了的指导下,苏星河按部就班地办好了报到手续,从工作人员手中领到了自己的一份“开学礼包”,她打开翻了翻,和傅恒之发的东西基本一样。
明明知道她们应该是早就分配好宿舍,苏星河领门禁钥匙时候还是虔诚了那么一分钟,保佑自己分到一个好地方。
2609,苏星河呆了呆,不自觉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看来她马上也会知道这里上下学时候到底有没有机会乘上电梯了。
“爸,妈,恒之哥,给。”
苏星河报到完,专门询问了旁边志愿者,赶紧拿了四瓶水,递给了傅恒之等人。
“刚刚在恒之那里就应该拿点水。”
苏爸帮梁云珍拧开水瓶后,梁云珍猛地灌了一大口。
“云珍,你慢点,小心别抢到,恒之报到的时候,我们不是想着马上就回酒店了。”
苏爸一边轻轻拍着梁云珍的后背,一边暗自感慨,这个学校也太大了,他们这还没逛逛教学区呢,据说B大图书馆在全世界都赫赫有名。
“星河,恒之,你们中午想吃什么?吃完我们回酒店睡一会儿,中午太阳大,下午再来搬行李吧。”
“红烧肉!”
“都行,星河看吧。”
苏星河和傅恒之几乎同时开口,苏星河听完傅恒之说的话后,露出的大大的笑脸。
“行行行,那我们等会去外面炒几个菜,给你点个红烧肉。”
梁云珍看着苏星河大大咧咧的笑容,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一点也不稳重。
“妈,南门外面有小吃一条街,据说有不少好吃的馆子,我们可以去看看。”
苏星河暑假就在网上做过攻略,吃喝玩乐方面她可是下过功夫的,重来一世,又终于考上B大,她可要好好犒劳自己。
事实证明,苏星河在吃方面用心程度还是很高的,四人吃饱喝足回到酒店还有些意犹未尽。
“实在想不到,B市这边饮食竟然真是偏甜,来了这几天,感觉每顿都少不了甜,而且菜量还特别大。”
梁云珍也是第一次来B市,她和苏爸作为土生土长的S市人,本就喜爱甜口,吃起来倒是不错。
“是的,不过这边很多菜还是咸了点,我们那边清淡多了,也更精致一些,云珍,有机会带你去D区,那里才是真正的量大。”
苏爸和梁云珍坐在一旁说着,看着苏星河最后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梁云珍也不催促,一想到马上就要分开一个学期,她心里满满的不舍,只觉得苏星河和傅恒之带的行李还是少了,等会一定要给她们再买点。
苏星河很佩服梁云珍的行动力,也再一次见识到一个成熟女人的钞能力。
四人刚刚兵分两路,去宿舍放完她和傅恒之的行李,又来到B大的校内超市。
她和傅恒之跟着梁云珍和苏爸直奔日用区,熟练地轻轻敲了敲超市里的各种盆和牙刷杯,选了几个最结实的让苏爸拿着,又风卷残云般买好了洗发水、沐浴露、锁衣柜的黄铜锁、两卷凉席、迷你风扇、去澡堂用的篮子、一大堆纸……
“妈,够了够了,纸我们到时候自己买就行,我们要拿不下了。”
“这还不是怕你们,特别是你,到时候想省钱买些乱七八糟的,想着多给你们备点。”
梁云珍扫了扫已经两手当作十手用的苏爸三人,再看看自己手里也拿了不少东西,终于遗憾地收了手。
“这个超市有点小了,要不明天我们去市里面那种连锁大超市一趟,再去给你们买点东西,很多必需品都还没买。”
苏星河微囧,看了看周围,B大的校内超市比她高中小卖部大了十倍不止,甚至比她家楼下的超市东西还要全,梁云珍竟然还如此不满意。
不过她也知道,这不过是亘古不变的慈母心。
她的妈妈,和天底下所有母亲一样,就像八卦图有阴阳两面般,一面是高要求,是唠叨,是各种嫌弃她的不足;另一面是藏起来的温柔,是掩不住的关切,是永远的爱与呵护。
“妈,不用了,你不是明天还准备和老爸去雍和宫还有那什么胡同吗,我们缺什么自己会买的,您别担心!”
“是呀,梁姨,我们到时候自己买就行,况且我和星河正好可以一起,就是去市里也能互相照顾。”
“行吧,明天你们决定好不一起去玩吗?后天我们可就走了,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苏星河看着梁云珍傲娇的神情,莫名感觉梁云珍是希望她们去的,她扭过头准备用眼神询问傅恒之,发现傅恒之也正看向她。
“去去去,本来是想让老爸和你过二人世界的嘛,算了,恒之哥,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呗!”
“嗯,一起去。”
苏星河对于第二天印象最深的不是著名的雍和宫和八大胡同,而是她妈妈甚至她爸爸一路的唠叨。
“星河,一个月2000块别都买垃圾食品了,记得要规律吃饭,恒之,你盯着她一点。”
“还有恒之,大学不要那么用功,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多出去玩,要是缺什么了和姨说。”
“星河,恒之,有时间回家去看看,爸爸给你们报销车费,没钱花了一定要记得和家里说,有什么事情都要和家里说!”
“你们记得每周都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你们隔壁林姐姐就做的很好,上大学这几年从来没忘记给她妈妈打电话,你们要学习她!”
“昨天还忘了给你们买点药,老苏,等会看到药店我们进去看看,感冒药、黄连素、创可贴,还有烫伤膏,星河每次毛手毛脚,最容易烫伤了。”
“是是是,妈妈放心,我和恒之哥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常打电话您放心。”
苏星河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次类似的话,特别是即将分别的时候,她突然也变得耐心极了,一遍遍变着花样地保证着,用笑容掩盖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和傅恒之站在酒店门口,大幅度挥手看着自家车远去时,她突然难过极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车轮的印迹溜走,而她从前没有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