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之怎么就成了傅怀仁口中的一个人孤孤单单过年了?她们一家人都是背景板吗?
望着面前傅怀仁堪称声泪俱下的生动“表演”,苏星河暗暗抽了抽嘴角,抑制住自己想要插话的强烈冲动。
要不是看在傅怀仁是傅恒之名义上亲爹的份上,她真的想直接怼上去,实在看不惯傅怀仁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真想补偿,早干嘛去了?
算了算了,就算是名义上的,也是亲爹,还是给恒之最后的体面吧,毕竟推己及人,要是她面临这样一个爹,还是希望能自己处理这件事。
“所以呢,你有什么事?”
傅恒之似乎没有丝毫动容,挡在门口,第二次开口,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询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太知道自己这位“父亲”了。
“恒之,你梁姨和苏叔叔是不是不在?让爸爸先进去再说好不好?爸爸带了这么多礼品,给你们放好,这些都是好东西……”
“没必要,我们没有那么熟。”
傅恒之冷冷地开口,强硬地打断了傅怀仁,声音里透出几分不耐。
“你这孩子,就算是一直醉心学习,也不应该这么没有礼数呀?梁云珍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傅怀仁突然变了脸色,很是提高了几分音量,重重的问话在空旷的外面格外清晰,脚步也向前走去,似乎准备直接强行进门。
“傅…叔叔,别过分啊,谁最没有礼数、没有担当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胡搅蛮缠就有理的!”
苏星河很想和梁云珍一样直接喊一声“傅怀仁”,但从小的教养还是不允许她这样叫长辈,她耐着性子喊了句“叔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瞬间怒容满面傅怀仁。
她怀疑,傅怀仁现在是发现软的不行想来硬的,直接在街坊邻居面前闹一场。
“星河,我和我儿子说话,和你什么关系?”
“你背后说我亲妈和还能和我没关系?叔叔,别光长年龄不长心啊!”
苏星河毫不畏惧地迎上傅怀仁犀利的目光,看着傅怀仁的“表演”,她本就憋了一肚子话,可算让她能开口说两句了。
“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顾全部归因到自己的胆小,傅叔叔,你这理由还能更走心点吗?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真要想补偿恒之哥,你也要实际点啊!不是现在虚情假意拎几包不值钱的东西上门就能全部糊弄过去的!错过就是错过,你既然当时做下了决定,现在有什么后悔的,你连最基本的自觉都没有,别来打扰恒之哥的生活就是我们对你最大的要求!”
苏星河上前半步,口齿清晰地像机关枪扫射般快速表达完自己的观点,又像是母鸡护崽般坚定地站到傅恒之前,直面傅怀仁瞪大的双眼。
“恒之,你就由着外人这样说你亲爹?”
傅怀仁看向傅恒之,眼底似乎满是不可置信和失望。
“亲爹?”
傅恒之低笑一声,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俊脸,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苏星河却感觉心里很是难受。
此刻,透过傅恒之冷淡而冷静的言行,苏星河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初来她家生活的那个小男孩,他摆脱不掉的影子。
如同出生,每个人无法改变的选择,很多时候,在它面前,对错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它意味着亘古不变的亲情联结。
傅恒之深深地望了傅怀仁一眼,墨色的眼眸中满是复杂,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沉默地将右手搭在大门把手上,银色的把手被紧紧攥紧白皙的皮肤里,他终于下了决心,作势准备关门。
“恒之,恒之,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傅恒之软硬不吃的态度让傅怀仁有些慌了,他快速地抵住铁门,抬头又露出了一脸讨好的笑容。
“我今天来,的确有些事,外婆家的这套房,当年还是我和晓云一起翻修的,一晃也要拆迁了,听说你们选择了拿补偿款……”
傅怀仁边说着,边注意傅恒之和苏星河脸上的神情,他顿了顿,似乎希望傅恒之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主动接话。
苏星河彻底被傅怀仁的话给逗笑了,真是歹竹出好笋,傅怀仁这算盘打得好呀,合着他是上门图财的,真是好意思。
“傅叔叔,您打听的可真清楚,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恒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恒之,你现在年纪还小,身上已经放了不少钱,很容易出问题,要不,这次的拆迁款,爸爸先替你保存了?”
傅怀仁听出了苏星河言语间的讽刺,只觉得有苦说不出,他也一大把年纪了,但凡有别的方法,这个门他都不愿意厚着脸皮登,可谁让他现在手头实在太紧,家里的母老虎又催得太急,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有这样了。
“爸爸不缺你这点钱,只是最近生意不景气,手里的流动资金不够,你借爸爸暂时周转一下,明年,不对,下半年,爸爸就全部还你!虽然当时重建这套房,爸爸出了大头,但是所有的钱,爸爸都给你!我不要你的钱!你毕竟还是个小孩,没多少分辨能力,爸爸也怕有心人把你钱都骗了,你不光不知道还感恩戴德!”
“傅叔叔,你这话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前后矛盾,我爸妈正在村委会开会,好像就是讨论拆迁的事情,要不你去找她们沟通吧,你也说了,我们都是孩子,那你找大人商量呗。”
傅恒之嘴角勾起一股自嘲,知父莫若子,从傅怀仁年前第一次突然上门,他就想到了他可能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说的出口,还如此冠冕堂皇。
他怎么能!怎么敢!
感受到傅恒之少有外露的情绪起伏,苏星河默默握住了傅恒之的手,似乎想给他一点力量和支撑。
抢在傅恒之开口拒绝前,苏星河先出了声,言笑晏晏间,她已替傅怀仁想好了“解决方案”,她妈妈梁云珍可不是吃素的,希望傅怀仁能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