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安虽然性子耿直,可毕竟在东辑事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这些事情也都是稀松平常,往日里惯常做过的。
翌日晨起。
府衙那边的人就出了城,据说是发现了那天,出现在林子附近的可疑人,兴许就是凶手,只要抓住了这个人,哪怕不是凶手也该是知情人。
高旭亲自带人出城,马不停蹄的离开……
温枳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瞧着底下扬长而去的府衙众人,转头望着叶子。
“会了结的。”叶子淡淡然开口。
温枳抿唇,“顶罪?”
“东辑事不缺人。”叶子没有正面回答。
温枳喉间滚动,张了张嘴,却是半句话都答不上来,世间事皆有定数,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失,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放心,一时半会不会死人。”叶子瞧出她的犹豫。
温枳敛眸不语,会不会出人命她不知道,但既然是东辑事出手,那这件案子肯定会尽快了结,绝无例外。
蓦地,温枳凝眉。
“真是晦气。”四月啐了一口。
这一大早的,就瞧见这么晦气的东西,可不是扫兴吗?
萧长陵站在街对面,正扬起头瞧着站在二楼的温枳,倒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仰头望着,仿佛望妻石一般,旁人不知内情,还以为他有多情深义重呢!
“呵。”叶子轻嗤。
温枳不搭理,“进去。”
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免得沾了一手的腌臜。
“公子?”万里低唤,“少……少东家进去了。”
萧长陵敛眸,自嘲般笑笑,“你说,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了感情?”
“公子,少东家若不是真的想嫁给您,岂会这般情深义重,此前对萧家诸多帮扶?”万里低低的回答,时不时用眼角瞄自家公子一眼,“没有女子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何况少东家当时和离……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被伤透心,真的想和离,又岂会在那种情况下提出?少东家显然是知道,正常情况下无法和离,所以才会……
可这话,万里不敢说。
奴才始终是奴才,岂敢多言?
“那就是说,她对我是有感情的。”在萧长陵这里,只有黑与白。
抬眸看了一眼二楼,早已没了温枳的身影。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公子,小姐一直没回来。”万里提醒。
萧长陵瞥他一眼,“她素来有自己的主意,且偌大的上京,谁不知道她这泼辣的性子,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轻易招惹?我想了很久,唯一可能的,便是她借的这银子……十有八九,是跟某些人在一起。”
闻言,万里愣住。
这可不敢乱说,要知道……姑娘家的名节何其重要?此前在府内也就罢了,让众人闭嘴便是,可这是长街,若是被人听见,那小姐以后……还怎么做人?
“哼!”萧长陵拂袖而去。
万里僵在原地半晌,公子似乎……似乎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无情,更加……倾向于自私自利,连小姐的死活都不管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
后来万里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以前都是拿少夫人作牺牲,才显得公子情深义重,既孝顺夫人,又疼爱幼妹,更呵护大少夫人,宠爱孙公子。
但是现在,少夫人退出了萧家这混乱的深水潭,于是乎就再也没有人能牺牲一切,成全公子的情深义重,所有人在公子这里,都成了备用的、可牺牲的那一个。
想明白了这一点,万里又看了一眼客栈,幽然轻叹一声。
还好,少夫人走得及时,这萧家以后的日子,还不知得过成什么样子呢?
天色渐亮,一声爆竹声,惊了屋顶上的白鸽。
鸽子呼啦啦的飞起,从屋顶的这头,飞到了那头。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瞧着声音的来源处。
洛家的动作倒是极快,这黄道吉日还真是适合下聘定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