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吗?
其实洛时节是真的想跑,可瞧着四下黑漆漆的,自己这会跑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埋伏,若是喊出声把事情闹大……漠北使团就在外头御花园里,岂非叫他们看笑话?
万一影响两国邦交,让帝王丢了颜面,这件事恐怕……
洛时节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倒要看看,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这一个两个的,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莫非真的跟温少东家说的那样,是有心?
不管是哪一种,先看情况再说。
小太监还在前面领路,大概是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倒是没有过多怀疑,而是一直脚步匆匆的走在前面,“洛大人,就在前面。”
洛时节虽然出入皇宫次数不少,但是这地方还是头一次来,可见对方对皇宫很熟悉,该不会真的让温枳言中,真的是她吧?
推开殿门,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行礼,“奴才看得真真的,老夫人就是从这里进去了!”
“是吗?”洛时节站在外头,不为所动。
小太监愣了愣,“洛大人,您这是……”
下一刻,洛时节快速上前,袖子里的东西冷不丁抵在了他的腰间。
天色暗沉,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太监登时身子一僵,面色惶然,“大、大人……”
“说,谁派你来的?到底想干什么?”洛时节压低了声音,抵着小太监,“带我出去,边走边说,快点!不然的话,我就把你送去……”
话音未落,后颈骤然一凉。
洛时节几乎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失去了意识,软哒哒的往地上瘫去。
“都到了这,还想跑?”有人阴测测的开口,“弄进去!”
“是!”
李常安立在暗处,兀自伸手摸着下巴,还真是好戏连台,看不够啊……
只是不知道,这一出好戏到底掺合了多少人?
不过,洛时节出了事,年安尚不知情,这会还在满园子的找自家老夫人呢!
老夫人到底去哪儿了?
初来乍到这皇宫,按理说是不可能轻车熟路的找到某个地方,再进入某个地方,甚至于来去自如,仿佛早有准备,是有备而来。
这座殿宇很是冷清,外头大门紧锁,只留了两个守卫,内里空无一人,但是无蔓草丛生,房梁屋柱无任何的破损颓败之色。
可见,平日里也是有人修葺,有人打理的。
只不过,除了修葺和清理之外,任何人不许轻易踏入。
仿佛是禁地,又像是冷宫。
但,这不是冷宫。
洛母站在主院位置,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其后将藏在袖中的一个小包袱取出,走进了主殿内。
这里,空空荡荡。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霉烂气息,但一切都是那样的干净整洁,没有半分异常,许是长久无人居住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
她将包袱放在桌案上,打开来是一对蜡烛,几枝清香,还有一些锵纸。
“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会怨我吗?”她瞧了一眼手中的白蜡烛,说完这句话,嗓子眼里就酸涩得不是滋味,让她哽咽着说不出第二句话。
深吸一口气,她艰涩的扯了扯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动作微颤的将蜡烛和香点上,摆在桌案位置,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来了,你还好吗?”她问。
寂静无声谁人应?
回眸未见故人身。
“一别经年,我也老了,很快就会下去见你……”洛母流着泪,“你再等等我,等我看着我儿子成婚生子,我就去见你,咱还跟以前一样把酒言欢,策马驰骋。”
她低头,焚烧带来的东西,任凭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很多年过去了,始终忘不掉的东西,怕是要带进棺材里才能作数。
这宫里存在的人和事,不一定都是死敌,有时候是势均力敌,有时候也可以是惺惺相惜。
但,物是人非事事休。
“你说,还会有多少人记着你呢?”洛母低声问,“应该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天天都惦念着你了……”
外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谁?谁在点蜡烛?谁在烧东西?快,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