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喑不说话,眸色晦暗不明,鼻间萦绕着属于她的淡淡清香,任由她红着脸,凑在他耳畔说着“悄悄话”。
只不过,有些事情还真是让人……遐想万千。
“阿哥?”温枳哑声低唤,指尖轻轻勾着他的袖口,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唇,“只要阿哥能帮我这一回,以后阿哥遇见了难处,温家定会全力以赴。”
容九喑偏头看她,这一转头,刚好四目相对,面与面只剩下毫厘之距,呼吸喷薄在面上,以至于温枳呼吸一窒,登时身子僵直当场。
这……
太近了。
近得,几乎能瞧见她根根分明的羽睫。
近得,能清晰感受到来自于他的体温。
那种无形中越过空气,在彼此间游荡的暧昧,逐渐的乱了人心,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脑子一片空白的保持现状。
须臾,腰间一紧。
容九喑已经将她捞进了怀里,就在自己的膝上坐着。
“阿哥?”
容九喑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小时候,不还自己主动爬上阿哥的膝头,要阿哥抱?”
温枳:“……”
小时候?
那得多小的时候,才敢这样?
她都记不清楚了,他竟还能记得?
“不记得了?”他伏在她耳畔,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多坐一会,阿哥帮你回忆回忆,纵然真的不记得以前,那便记得现在的感觉,想来也是一样的。”
温枳只觉得脸上在烧,连带着耳朵都跟着滚烫起来,“阿哥……高兴就好。”
毕竟,她有求于人,是主动来见他的。
“这意思,小阿枳不高兴?”容九喑尾音拖长,“嗯?”
温枳:“??”
她是这个意思吗?
“没有。”温枳急忙否认。
“那便是高兴?”
“……”
要么高兴,要么不高兴?
“高、高兴。”她眉心微凝,这个时候好似说什么都不对。
容九喑又道,“小阿枳高兴,阿哥也高兴,那便是……两情相悦了?”
温枳:“!!”
这还能如此解释?
“阿哥的玩笑……”温枳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容九喑忽然伸手,将她掰了过来,顷刻间面对面坐着,顷刻间呼吸都停了。
温枳:“!!”
她不是三岁的孩子,有些动作不能做,心里清楚至极,这会面对面的坐在他膝上,若是稍微再近一些的话,只怕……
下意识的,她想跑。
可容九喑的胳膊,落在她的腰间,灼热的掌心就贴在她的后腰上,让她无处可逃,只能教身子微微后仰,以避免某些极致暧昧的接触。
“阿哥会吃人?”他问。
温枳连忙摇头,吃人倒不会,只不过正常男女,天性使然,若是靠得太近,容易不成功便成人……
她不敢!
“既不会吃人,小阿枳为何在抖?”容九喑明知故问。
温枳这会是真的答不上来了,打心里想跑,至少就目前情况来说,哪怕是正常男女的意乱情迷,也不适合发生在她与容九喑之间。
“阿哥明知道我是为何而来,何故要欺负我?”她这话一出口,忽然就觉得委屈了。
在萧长陵指责她的时候,在丁舒真耍心机的时候,甚至于在萧姿咄咄逼人,萧元氏作壁上观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的委屈,可现在……她顿觉鼻子酸涩,眼角泛起了微红。
气氛,陡然凝滞。
容九喑唇角的弧度急速消失,终是唇线紧抿,眸底隐约有些压抑的情愫,嗓音里透着几分喑哑,“没出息的东西,这才哪到哪儿,哭什么?”
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温枳陡然抬头看他,眼泪珠儿就跟不要钱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掉。
容九喑:“……”
这是温枳第一次在他的面上,看到皲裂的表情,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眸底慌乱。
七尺男儿,杀人如麻。
却在这一刻,有种莫名的无措,他深吸一口气,又怕提了音量吓着她,愣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温热的指腹轻轻揩去她面上的泪。
泪水滚烫,指腹温度更甚。
于是乎,二人皆是心神一颤。
四目相对,她哭得更凶,他慌得一批。
骂又骂不得,哄又哄不好,真是活祖宗……
“好……好了!”容九喑拿着帕子,动作生硬的为她擦眼泪,“丢人。”
温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些日子在萧家受的委屈,悉数发泄在他身上,谁让他这么凶,不让他知道她的厉害,他便会一直欺负她。
现如今她知道了,他怕女人哭……
“还不是阿哥欺负我?”她抽抽搭搭的,鼻间哭得通红,“求阿哥办事,阿哥也、也……”
“好!”他毫不犹豫的应声,皱着眉头将她面上的泪痕擦干净,“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温枳一顿,狠狠吸了吸鼻子。
“行了。”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她的满脸委屈,“知府衙门便,我会让崔堂去一趟。”
温枳哽咽,“真、真的?”
“嗯。”他闷声回答,“放心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温枳挑了一下眉,带着哭腔回答,“谢谢阿哥,阿哥……好有本事。”
容九喑:“??”
这是……夸他?
趁着他发愣的机会,温枳骤然从他膝上下来,快速退到了桌案旁,像模像样的去倒水。
但是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容九喑瞬间从糖衣炮弹中回过神来。
小聪明……
“阿哥喝水。”温枳将杯盏递上。
容九喑没有伸手,只抬眸瞧着,站在光亮中的人。
想了想,温枳往前挪了一小步,乖顺的将杯盏递到了他的跟前,“阿哥?”
容九喑低头,就着她递来的杯盏,低头呷一口杯中水……
“小阿枳要如何报答我?”他声色沙哑的问。
温枳紧了紧手中杯盏,“温家……”
“我说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