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找人却不容易,别说是金盛,饶是此前的胡田都还没个下落,若二人真的凑在了一处,那这……
“我这边会让人继续留意。”温枳开口。
高旭自然是感激不尽,当即起身拱手,“多谢温少东家。”
目送高旭离去的背影,四月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姐,奴婢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一个公门中人,却隔三差五的来找我?”温枳转头看她。
四月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咱是商贾,又不是混江湖的,何况您只是个女子,哪有人把这些事往您身上堆的道理?”
“原因可能有二。”温枳站在檐下,瞧着前院的方向,“一则,是因为我跟萧家的关系,他们担心萧长陵有所隐瞒,没对他们说实话。”
四月想了想,“对。”
“二则,大概是查出了点东西。”温枳眯了眯眸子。
比如说,东辑事。
对于温枳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知道的人太多,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连带着温家都会卷入莫名的纷争之中。
东辑事得罪的人太多了,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多少人没找到报仇的机会,若是现在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些亡命之徒动不了东辑事,就会打温家的主意……
高旭虽然是个武夫,但他既是捕头,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何况上面还有个钟光岳,有些东西是不可能胡来的。
交情归交情,公事归公事。
“高旭此番前来,瞧着应是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温枳淡淡的开口,“不过,他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尽快抓住凶手而已。”
她跟府衙那边打过交道,虽然算不上了解,但是对他们的处事作风,还是有所知晓,钟光岳为人还算厚道,是真的干实事之人,只不过心思也不少。
凶手?
这事跟萧家的两位公子有关,府衙那边没找到胡田和金盛,暂时不敢轻易登门找人,但如果一直没有线索,钟光岳必定也会按捺不住。
“凶手会是谁呢?要杀这么几个地痞流氓,似乎也没什么必要,这些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难道……”四月摸着自个的下巴。
温枳一个脑瓜崩敲在她脑门上,“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事跟咱有什么关系,咱就是个帮帮忙的,还真把自个当盘菜了?人家府衙不缺人手,更不缺眼线,哪里会真的用得着咱?”
语罢,温枳抬步往外走。
“小姐,去哪?”四月忙问。
温枳报之一笑,“饿了,吃饭去。”
眼下漠北使团还在上京,所以这城里城外的分外热闹,时不时能见着这帮人在街上游走,一会好奇这个,一会好奇那个。
街头的百姓和商贩,都把这帮人当成财神爷一般供着,那些个卖不出去或者是旁人不要的,都往他们的怀里塞。
临风楼。
温枳坐在二楼雅间,陈叔进了门,伙计快速上菜。
“听说那小子闹到了胭脂楼。”陈叔当时在临风楼忙着,一时间也赶得上。
温枳轻嗤,“倒也没什么大事,被我怼回去,只是刘叔后来一开口,我回头想想,他十有八九是想往胭脂楼塞人,取代刘叔和我们温家的伙计。”
“这胃口不小,想吃了这铺子?”陈叔当即明白。
温枳颔首,“我觉得……是这个意思。”
当时没想明白,这会倒是有点眉目,萧长陵吃了这么大的亏,没讨到半点好处,还挨了萧长赢一脚,他这睚眦必报的小心眼,肯定没憋好屁。
“这胭脂楼被萧家打劫得,都快成烂摊子了!”四月愤愤不平。
温枳亦觉得惋惜,好好的胭脂楼让他们兄妹折腾得,简直可以“乱成一团”来形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胭脂楼的账本还在自己的手里,萧家的手还没能伸进去。
但是以后,可就难说了。
萧长陵动了这心思,估计很快就会付出行动。
等着吃完了饭,温枳便起身离开,临风楼这边有陈叔在,倒也没什么大碍,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满庭芳,等着那头拿下皇商的名头。
现如今,满上京的人都知道“满庭芳”的招牌,达官贵人家的女眷,纷纷进了满庭芳,有些是来定制的,在大堂内挑选着纹路,有些是来凑热闹的,总归要先看一看情况,再下单子。
丽娘忙得屁股冒烟,脚跟不着地,但脸上的笑容则是怎么都掩不住。
进门就是客,客人便是银子,这一笔笔的银子入账,谁能不喜欢?有银子就可以开分铺,到时候能收容更多受难的姐姐妹妹,能让更多人受惠,想想都是积福积德的大好事。
春娘在后院,帮忙扎染和帮着绣娘描绘绣样,若有不对的地方,及时修正,免得到时候错成一团,浪费了上好的料子。
现如今,满庭芳缺人手,温枳便让陈叔调了些杂工,帮着做一些力气活,让绣娘和女工能腾出手来,做她们拿手的活计,一帮人想起以后的好日子,浑身都是干劲儿。
温枳也是满心欢喜,距离目标又进了一步……
当然,如果没遇见眼前这人的话,可能她会更高兴。
巷子里,转角处。
祝桓怀中抱剑,身子斜靠在墙壁上,目光平直的盯着对面的墙,就好像一尊泥塑木雕似的,一张脸冷到了极点,表情僵硬得让人心里发怵。
见此情形,四月当即上前一步,将自家小姐挡在了身后,“小姐莫怕。”
大不了,往回跑。
但是……
眼前这人身上的气势不对,凌厉中透着霸道,足见这练家子功夫不弱,四月虽然有一身蛮力,对付寻常人也就罢了,但如果是练家子,她还真是不够人两刀子的。
前面拐个弯,再走几步就是出口,过去就是满庭芳,但她们过不去。
如果往回跑的话……
可能还没等她们跑出去,这人就已经拿下了她们。
或者,杀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