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舒真捂着脸跑开,李氏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奈何主院大门依旧紧闭,任谁也别想进去。
没办法,骂骂咧咧的声音只能隔绝在墙外,终是没能影响到内里。
只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天光亮,一切都好似不太一样了。
脑仁有点突突的疼,萧姿从睡梦中醒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上次……上次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傻子也该清楚。
昨夜?
昨夜她……
脑子里仿佛是断片了一半,浑浑噩噩的,想不清楚自己此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她好似正在和江华年四目相对,说着借钱的事情,然后便……
“到底怎么回事?”萧姿抬眸瞧着桌案上的香炉。
难道是香炉里有问题?
又或者是……
身上凉飕飕的,萧姿快速爬起来,“落雪?落雪!”
落雪就在门外候着,菡萏也在。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往内里走,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女。
“落雪?”萧姿愣住,“你在做什么?”
落雪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衣裳,此番面色微恙的站在那里,“小姐?”
傻子都该知道,昨天夜里出了什么事情?
是以,木已成舟,又能如何?
“姑娘,莫要慌张。”菡萏笑着将衣裳接过,轻轻的放在了床沿,“公子走之前吩咐过了,莫要惊扰了姑娘休息,他今日还有几笔买卖要出城去谈,所以银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您只管放心就是。等您吃过饭,奴婢会带着人,送您回去,到时候……”
说到这儿,菡萏笑了笑,“有些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打从公子第一眼见着您,他便开始留意了,您放心,江家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萧姿坐在那里,听出了菡萏的话外之音。
“你们先出去吧,落雪留下,我自己会更衣。”萧姿沉着脸,“我不喜欢旁人伺候。”
菡萏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行礼,毕恭毕敬的带着人退出了房间。
屋内。
安静下来。
“奴婢该死,请小姐恕罪!”落雪面色瞬白,扑通跪在地上,“奴婢没能看住小姐,请小姐……”
萧姿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抬眸看了一眼门口方向。
见状,落雪点点头,赶紧起身去看了看。
确定房门已经被关上,落雪这才快速转回,只瞧着自家小姐正捡起了地上的衣裳,将香炉里的香灰倒在了上面,然后轻轻的卷起来。
“小姐?”落雪诧异,不明所以。
萧姿看了一眼房门口,将衣裳塞给她,“拿好了,带回去。”
“是!”落雪点头,将地上的那些衣裳都拾掇起来,小心翼翼的归拢在一旁。
其后,她又瞧见自家小姐,用帕子沾了沾桌案上的杯中水,茶壶里的水,然后将帕子递给她,“也收起来,莫要让人瞧见。”
“是!”落雪颔首。
东西都被收拾起来,落雪做了个临时包袱,系在自己的背上,其后开始为自家小姐更衣梳洗。
昨夜发生的事情,落雪不敢吱声,也不敢多问,是自己这个当奴才的护主不力,若是让萧家的主子们知晓,只怕会扒了她的皮。
等着梳洗完毕,落雪这才去开了门。
菡萏早已领着人,将早饭准备妥当,门一开便让人送了进来,这会都放在桌案上摆着,“姑娘饿了吧!”
早饭甚是丰盛,萧姿却宛如嚼蜡。
瞧着她兴致不高的样子,菡萏笑道,“姑娘是觉得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萧姿摇头。
江府的早饭很是丰盛,半点都没有敷衍的意思,所以萧姿也挑不出错处。
吃过饭之后,江华年始终不见人影,一直都是菡萏在跟前操持着,井井有条,不紧不慢,行事作风让人很舒服。
“姑娘。”菡萏将银票递上,“这是一万两银票,公子说了,先给姑娘应应急。”
萧姿骇然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一万两?
落雪咋舌,倒是真的没想到,竟是……竟是这般大方。
不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比如说,昨儿夜里刚出了这样的事情,今儿一早就给了银子,颇有些银货两讫的意味,就好似昨儿一夜春宵,如同逛了花楼一般。
但这话,落雪可不敢说出口。
萧姿虽然有些发愣,但到底还是收了银子,哪怕是心里有些膈应,可她原就是为了这笔银子而来,现下收着也是无可厚非之事的。
纵然烫手,亦是无奈之举。
只要一想起府中那位,萧姿便觉得耳蜗鸣响,整个人都是木木的。
攥紧了手中的银票,萧姿深吸一口气,温婉的开口,“替我多谢你家公子。”
“姑娘说的哪里话,公子没拿您当外人,只要您高兴就好。”菡萏笑了笑,示意车夫驱车。
车马徐徐朝前行去,车轱辘碾在青石板上,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整齐而又嘈杂。
萧姿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一时间还真的想不明白,这内里的曲折,但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马车停下来之后,菡萏在车边上搀了萧姿一把,仍是面带微笑,“姑娘,需要奴婢陪您进去,与家里解释吗?”
“不用!”听得这话,萧姿脱口便拒绝。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太过激动,旋即又缓了口吻解释一句,“我母亲这两日病着,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莫要惊动她老人家为好,江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如此,菡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需要帮忙吗?要不要告诉我家公子?”
“暂时不需要。”萧姿还是拒绝,“多谢送我回来。”
语罢,萧姿抬步便往门内走去。
菡萏站在原地,瞧着萧姿进去了,这才让车夫掉头回去。
进了江府,江华年正在院子里逗鸟。
檐下悬着一金丝鸟笼,毛色雪白的鹦鹉正美滋滋的叼起,江华年掌心里的葵花籽,嗑得咔嘣脆,瞧着好生欢愉。
“公子!”菡萏行礼。
江华年转头看她,“送回去了?”
“是!”菡萏点头。
江华年轻笑两声,“她是个有警惕性的,但是就这么点道行,也敢班门弄斧,她不吃亏谁吃亏?”
“是!”菡萏问,“通知少东家?”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