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吗?
不,简直是太舒服了,容九喑的掌心灼烫,比之前抱着汤婆子还要舒服,因为这温度不会太烫,会一直保温,不至于待会就凉透。
只不过……
这毕竟是女儿家的事,容九喑堂堂七尺男儿,不嫌血腥味,反而凑上来,温枳一张脸反复的烧,始终红得厉害。
直到身上寒凉尽褪,肚子都跟暖和起来,温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阿哥?”
容九喑瞧着她面上逐渐恢复的血色,鼻间一声低哼,“用完就丢,小阿枳可真是没心肝啊!”
“我没有。”温枳到底是心虚的。
用完就丢这四个字,虽然不好听,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她现在的确想赶他走。
可容九喑这话一出,她便不好开口了,生生将到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脸上都写着呢!”容九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温枳抿唇不语。
对于容九喑,她倒是没那么抵触,但是防备却也少不了,生怕被他算计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自己倒也罢了,横竖欠了他一条命,但父亲和温家以及诸位叔伯……不能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这是底线,也是原则性问题。
“这件事不要插手。”容九喑继续说,“嗯?”
温枳慌忙点头,生怕慢一步,他会再做出别的事来。
瞧着她这般乖巧的模样,容九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眉心微微拧了一下,转念一想,许是她身子不舒服的缘故吧?
不舒服,所以乖了点,怕受罚。
“不要打听,不要问。”容九喑又道。
温枳依旧点头。
“说话。”
“哦。”
“……”
容九喑无奈的吐出一口气,瞧了瞧怀里的人,乖倒是挺乖的,就是这极力收敛爪子的模样,让他瞧着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心里如同憋了一口气。
“没什么可说的?”容九喑问。
温枳犹豫了一下,“阿哥不是不让问吗?”
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还真是……
“别的。”容九喑说。
他知道她的心思,不可能不让问就不问,只不过是憋着呢!
“会开战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猫儿用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性,但眼底却满是期盼,大概是真的怕开战吧!
“怕吗?”容九喑问。
温枳如实的点头,“温家只是商贾,虽然银子多,却经不起折腾,若是真的开战,到时候大家都只顾着逃命,哪儿还能安生过日子?阿哥也清楚,我爹年纪大了,经不得那样的风雨,我只想保全温家,让父亲能颐养天年。”
愿望很简单,却也很诚实。
没什么野心,但足够孝心。
“就这些?”容九喑终是松了手。
温枳快速起身,抬步就朝着桌案走去,及至桌案旁,才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转身看他,“我不是阿哥,只是个小女子,没那么多宏图大志,只想着偏安一隅,安稳度日。”
安稳度日?
容九喑面色微变,“跟着萧长陵,便可安稳度日?”
“嗯?”温枳一怔。
显然,他误会了。
“呵。”容九喑忽然起身,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下一刻,窗户被扇得劈啪作响。
温枳:“……”
四月提着食盒冲进来,愣愣的瞧着,同样傻站在桌案旁的自家小姐。
主仆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小姐?”四月眨了眨眼睛。
温枳舔了一下唇,“他来过来。”
瞧了一眼还在“吱呀”摇晃的窗户,四月默默的将食盒搁在桌案上,把姜汤取出递上,“小姐,先喝了再说吧,要不然明日得更难受了。”
“嗯!”温枳颔首。
姜汤很辣,入口灼烫,喉间亦是滚烫,小腹温热,倒是没此前难受,可见容九喑的手法还挺好,着实可以缓解她往日里的疼痛与不适。
“小姐,表公子没说什么吧?”四月低声问。
温枳敛眸,“公主府那事让咱不要插手、不要问、不要打听,别的倒也没什么。”
算是,提前警告?
“嗯!”四月连连点头,“东辑事的差,谁敢问?”
温枳放下汤碗,“去把窗户关上!”
“是!”
今夜,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温枳回到床榻的时候,奶胖伏在枕边,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换个睡姿继续睡。
“真是个没心肝的。”她低嗤。
好歹养了一阵,竟不知道护主,外人来了也不晓得扑上去咬两口……
哼!
外头。
夜色黑沉。
容九喑立在街边,崔堂快速迎上去,“爷?”
“怎么样?”容九喑问。
崔堂环顾四周,“已经闹起来了,四公主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得罪了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想必等人过去的时候,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未必。”容九喑瞧着黑漆漆的夜空,“你当他是吃素的?”
崔堂一怔,“爷的意思是……”
“呵!”容九喑缓步朝前走,“能从漠北大摇大摆的走到上京,你以为光靠两条腿就够了?”
崔堂沉默。
如此说来,吃亏的未必是那人?
可是四公主那脾气,怕也不好惹啊!
所幸,李常安盯着呢!
公主府。
地牢里,火光摇曳。
男人被绑在了木架上,好整以暇的瞧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隋平安,目光中带着清晰的审视,仿佛她是一件待价而沽的东西,而不是个活人。
良久,他有些失望的摇头,似不太满意。
“放肆,你那是什么眼神,敢这般盯着公主看,不要命了吗?”宫女——月蝶,冷声怒斥,“再看,信不信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男人勾唇,笑得何其嘲讽,“大夏的公主殿下,是长得貌丑无盐,所以不能让人直视吗?”
“混账!”月蝶怒喝。
男人又道,“人活在世,长一张脸就是让别人看的,除非这人不要脸、丢了脸,别人瞧不上她这张脸,那便另当别论。”
“你、你放肆!”月蝶拎着皮鞭上前,“再敢胡言乱语,就抽死你!”
隋平安坐在那里,端着杯盏浅呷,“都到了这儿,还敢如此嚣张,你是真的不要命?既知道我是公主,还敢如此造次,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公主要如何不客气?”男人问。
隋平安细想,“先断你一条胳膊一条腿,剩下的……本公主会让人活剐了你,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