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不会太久。
当捕头带着萧家送来的“凶手”进大牢时,萧良善仿佛早就猜到了什么,站在牢内冷笑两声,“我还以为知府大人……”
“你闭嘴!”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捕头已经冷声呵斥,打住了他的话,“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呵,莫嚣张,善恶到头终有报!”
萧良善若是相信报应,便也不会做下这些恶事,是以他一点都不怕,“我只知道,动了我萧家的人,就该拿命偿还。”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捕头咬牙切齿。
萧良善勾唇,笑而不语。
谁有证据,证明他亲手杀人了?
谁有证据,证明是他下的追杀令?
什么证据都没有,木匠原就跟萧家有仇,所以他的话是做不了证供的。
“带进去!”捕头瞧着被送来的“凶手”,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团棉花。
谁都不是天生的恶人,可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以及……无可奈何。
“知府大人那边,该放人了吧?”萧良善开口。
捕头已经走了出去,听得这话,回头狠狠剜了萧良善一眼。
可真是嚣张!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瞧瞧,这嘴脸……
“大人?”出了门,捕头沉着脸,“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严信扬起头,“等消息吧!”
语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什么消息?”捕头不解。
师爷瞧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有些事情,纵然是大人……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咱们能做的,就是听命令办事,别让大人为难。”
“是!”捕头颔首。
师爷叹口气,冷睨了一眼大牢门口。
扈州城内,对于萧家……大族倒是无所谓,各自纠葛,各自羁绊,谁也不希望萧家倒下,至少不是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倒下。
但是百姓,早已怨声载道,恨不能让萧家滚出扈州城……
萧家作恶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扈州城地处偏僻,严信是个被贬谪的官员,当年在上京得罪过不少人,所以这些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告老还乡便也罢了!
可现在,既已撕开了一道口子,所有的丑陋都拼命的往外涌,便是什么都遮掩不住了……
书房内。
严信气呼呼的踏入,下一刻,瞳仁骤缩,当下转身去关门。
“大人?”师爷一怔。
严信一摇头,师爷当即了悟。
房门旋即关闭。
“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我呢!”师爷招招手,守在外头的人旋即退了下去。
这里,不该有人。
师爷站在外面守着,谨防闲杂人等靠近。
“大人!”严信毕恭毕敬的行礼。
颀长的身影立在书架前,随手翻看着从书架上取下的书册,背对着严信站着,听得动静也没有回头,“看样子,严大人是吃了亏。”
“下官……”严信垂着眼帘。
吃亏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
“萧家的人找上门,要救萧良善出去,拿捏着知府大人释放死囚的证据。”容九喑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徐徐合上手中书册,“你怕了。”
严信垂眸,怕是真的怕,气也是真的气,但是……
“满脸的无可奈何,满脸的颓败,严大人这知府当得,可真是委屈。”容九喑将书册搁在了桌案上,其后缓步朝着严信走去。
严信垂着眉眼站在一旁,有苦难言。
“放人吧!”容九喑伸手,轻轻拍在严信的肩膀上,“世家大族,还有上京萧氏,都在等着萧家的族长回家呢!上菜市口的事儿,还是再等等吧!”
严信急了,“可是,把人放了的话……”
“现如今的状况,人家把凶手都送上门来了,知府大人还有什么办法拒绝?”容九喑缓步朝着桌案走去,嗓音平静,“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严信张了张嘴,“下官……”
“他们既然想救人,那就救吧!”容九喑唇角轻勾,冷峻的面上漾开肆意的嘲讽,“这不是好事吗?让他们闹去,该死的死,该留的留,知府衙门反倒轻松了!收尸这种事,不需要我教你吧?”
严信眼前一亮,“大人的意思是?”
“哼!”容九喑勾唇,“严大人,不要那么紧张。”
严信深吸一口气,毕恭毕敬的揖礼,“下官遵命!”
容九喑睨了一眼外头,指尖轻轻敲着案头,“有人盯上你了,严大人这几天可得小心才是。”
“什么?”听得这话,严信心头一惊,“为何要盯着下官?”
容九喑意味深长的瞧着他,似笑非笑……
为何?
这么大的目标,没瞧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