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这边紧锣密鼓的查着,萧家旧宅这边也是没闲着,昨天夜里传出了萧老夫人病重的消息,今天更是进出不少大夫。
全城的大夫都在这里走了一个过场,现如今半个扈州城的百姓都知道,萧老夫人病得不轻,怕是得及时回上京去。
这么一来,萧家旧宅这边便不敢再耽搁了。
“收拾行囊,回上京。”萧元氏下令。
萧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走了,再不走的话,她这厢就要按捺不住了。
“好!”萧长陵点点头,抬眸瞧着站在门口不吭声的温枳。
温枳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身回了房间,继续在萧老夫人跟前伺候。
因此,萧长陵自不能多说什么。
萧元氏帮着萧老夫人这边收拾着,自然没有过多的心思作他想。
“公子?”万里低声喊着,“咱也该去收拾了。”
萧长陵皱眉,“你确定,昨天夜里他们真的没有在一起?”
“真的没有!”万里很是认真的回答,“三公子的确去了花楼,而少夫人……真的是从府衙出来的,这事不少百姓都瞧见了,公子若是不相信,可以自行去问。”
真与假,一问便知。
萧长陵沉默了。
“不敢去问,那不如问问我咯!”萧长赢背靠着廊柱,双手环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这有二哥想要的答案,不是吗?”
萧长陵抬眸看他,“信你还不如信脚指头。”
“二哥这么说,还真是让人伤心啊!”萧长赢笑了笑,“二哥是不敢问?”
萧长陵冷笑两声,转身就走。
“昨晚我与姐姐在一起,相处甚欢呢!”萧长赢阴测测的开口。
萧长陵陡然顿住脚步,回头睨了他一眼,“花楼里的姑娘,才适合你。”
“哈哈哈哈……”萧长赢朗声大笑,“读书人的骂人不吐脏字,还真是挺二哥的。不过没关系,你信或者不信都随便你,我说的是真是假,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尚未婚配,不介意近水楼台。”
萧长陵差点将他的嘴巴缝起来,“早晚,我会让你滚出萧家!”
“那我且等着!”萧长赢回之蔑笑。
兄弟二人,剑拔弩张。
不过,再剑拔弩张,还是得收拾东西离开扈州城。
现在外头的流言蜚语,都是对萧家不利的,甚至于萧家二少夫人从府衙出来之事,亦是闹得猜测纷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议论声,说是二少夫人在城外帮扶百姓,惹来了萧家的不悦。
为什么不悦?
因为出去帮扶的,是温家的米庄,也就是二少夫人的母家,靠着二少夫人母家的财力,得以救济百姓,如此便等于是打了萧家一巴掌。
为什么?
因为扈州城萧家,只管颐指气使,鱼肉百姓。
如此一来,二少夫人与温家便是与萧家对着干,所以被萧家的人……大晚上赶了出来。
二少夫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扈州城,自然会畏惧萧家的势力,便连夜进了府衙去庇护,这才有了知府大人护着二少夫人,天亮送其回旧宅之举。
当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瞧着,知府大人送二少夫人回去……
等于是,坐实了猜论。
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又加上萧家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上京,仿佛是在避讳着什么。
待东西都收拾妥当,天色已暗。
萧元氏下令,明日天一亮就走。
夜里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沉着脸。
萧老夫人还没醒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担虑之色,有人担心萧老夫人,有人担心自身,魑魅魍魉,各自肚肠。
“夫人,夫人!”管事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族长家那位姨娘回来了。”
萧元氏当即起身,“怎么回来的?”
“是被人丢在了族长家门口。”管事回答,有些气喘,“不过,状况不太好,那什么……”
说到这儿,管事瞧了一眼花厅里的所有人。
温枳抬眸看着他,“状况不太好,是有多不好?”
“不就是断了两只手吗?只要人还活着,也就是了。”萧姿不屑一顾。
管事摇摇头,“不只是断了手,还……被人砍断了腿,拔了舌头,挖了眼睛,割了耳朵,然后……泡在了酒缸子里。”
听得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那不就是……”萧长陵顿了顿。
书上有所记载,这是一种刑罚。
发明这刑罚的人,叫吕雉。
“呵,人彘!”萧长赢淡然开口。
花厅内,一片死寂。
“人被吊着一口气,惨不忍睹。”管事低低的说。
萧姿登时甩了筷子,“好了,别说了,这顿饭还怎么吃?不吃了!”
语罢,她白了一张脸快速离开。
萧元氏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一时间有些懵,待回过神来,当即放下筷子,抬步就往外走,“我去问问,能不能提前走?”
连夜走!
再这样带下去,怕是都得吓死了!
谁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拐个弯对准他们?
萧良善不干好事,这祸害若是落在自己头上,岂非冤死?
饭桌上,只剩下了温枳和萧氏兄弟。
温枳默不作声的吃着饭,不管怎样,都不能亏待自己……
碗内,有人夹菜。
萧长赢笑盈盈的望着她,“多吃点。”
温枳:“……”
“呵呵!”萧长陵登时挑了她碗里的菜,再往她碗里夹菜,“阿枳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自有我照顾,不劳外人费心。”
温枳:“……”
“你知道她爱吃什么吗?”萧长赢挑了他的菜,重新往温枳的碗里添菜,“二哥压根就不了解她。”
温枳:“……”
“那你了解吗?你们才认识多久?”萧长陵的筷子,又伸了过来。
温枳拍案而起,“够了!我吃饱了,你们爱咋咋地。”
语罢,她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吃什么饭?
气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