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舒真与萧长陵的事儿,上京早就传遍了,但是在扈州城这个地界,倒是没人敢轻易议论,毕竟萧家在扈州城有头有脸的,最经不起风月之事。
现如今,温枳一针见血的挑破,丁舒真旋即变了脸色。
她很清楚,如果在这里惹出祸端,萧家绝对不会饶了她……
“二叔……”不等萧珏把话说完,丁舒真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温枳瞧了一眼周遭,勾唇笑得凛冽,“我此番从东山寺而来,倒是听了几句佛理,佛说因果,也论是非,听说前世作孽之人,一身业障缠身,会影响来世,祸害身边之人。作孽因,得孽果,若不自我忏悔,必定会殃及无辜。”
话说得有些委婉,但底下的奴才们却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这不是说,大少夫人……克夫克子克身边所有人吗?
但,也不是没道理的。
且看大少夫人嫁过来之后,老将,军和大公子都战死沙场,小孙少爷则被养得病怏怏,其后便是房间里的二公子……差点死在了火场里。
人就是这样,只要将黑暗面无限放大,便会成为很可怕的东西……
比如说,诅咒。
比如说,厄运。
丁舒真白了一张脸,“你、你胡说什么?”
“你靠近谁,谁倒霉,这还用得着胡说?”四月在边上帮衬,“上京内,谁不知道您的那点破事,因为你,先是小姐坠崖,其后姑爷在林中受袭,再然后落榜,紧接着便是府中出那档子事……大少夫人,您走哪儿哪儿就遭难,可真是了不得!”
一听这话,丁舒真当即落泪,“你们主仆二人空口白牙的,怎可如此诬陷我?此事我定要告知母亲,你们毁我清誉,我定不与你们罢休。”
语罢,丁舒真赶紧抱起萧珏,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逃也似的跑出去了院子。
“做贼心虚。”四月啐了一口,“命这么硬,换谁扛得住?身边人,一个个的……早晚得被克出事儿来!小姐,您以后离她远点,不吉利之人莫沾染!”
听得这话,底下奴才都变了脸色。
不吉利……
大少夫人,不吉!
想想也没错,尤其是看孙少爷那脸色,自打来了旧宅之后,便各种不适,想必也是日夜跟在大少夫人身边的缘故吧?
温枳与四月对视一眼,各自心里冷笑。
此前,丁舒真惯用柔弱来博取同情,现如今她们就用流言蜚语,摧毁她的柔弱假象。
人言可畏,积毁销骨。
名节是一个人的名节,但是命数……却会影响身边的人,人性都是自私的,谁都不想跟着倒霉,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要离得远远的。
命数不可改,谁敢轻沾染?
回到房内,温枳瞧着趴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萧长陵,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难怪方才没动静,原是起了高热,这会已经晕死过去。
“小姐?”四月皱眉。
温枳深吸一口气,“去打水,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是!”四月颔首,快速出门。
该伺候的伺候,若是萧长陵有什么闪失,那她岂非也要成寡妇?如丁舒真那般,就真的再也离不开萧家了……
萧长陵高热不退,宅子内外也是闹哄哄的。
四月去打水的同时,顺便听上那么一耳朵。
据说这场大火来得怪异,宗祠本是日夜有人看守,尤其是立着祖宗牌位的祠堂,可不知道为何,昨天夜里灯盏被吹倒,瞬时点燃了祠堂内的经幡。
一瞬间的火苗窜起,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等着巡逻的人瞧见火光,祠堂里的牌位已经被烧了大半,连同边上的长明灯都开始作威作福,呼啦啦的窜上了廊柱。
木质结构的廊柱,又是新上的漆……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转瞬间,众人提着水桶去灭火,但不知道为何,这水一泼上去,火苗登时蹿得老高,好像是火上浇油一般。
大火熊熊而起,外面看热闹的比救火的多。
若是往常,百姓必定是相互扶助,可对于萧家祠堂之事,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观,后来还是府衙的人赶到,匆匆忙忙的帮着灭火,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算熄了这一场大火。
只是这么一闹腾,刚刚修好的萧家祠堂,顷刻间坍了半边……
前功尽弃。
功亏一篑。
更可怕的是,族长萧良善让所有人都来救火,谁知大火过后,竟在火场里找到了一具尸体,不是巡逻也不是守卫,而是他那病怏怏的儿子——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