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没有成人之美,温枳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得想个办法,从这儿下去,要不然被人瞧见她与萧家的三公子,这样不清不楚的拥在一起,便是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
到时候,萧长陵必定抓着这事不放,自己好不容易占据的上风,又会被萧长赢拽下来……
庆幸的是,周遭无人。
过了好半晌,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仿佛整个东山寺的人都消失了,连着四月都没有再回来,夜里的寺内,安静得就跟被夷平了一般。
凡事反常,必有妖!
事实,的确如此。
四月抱着怀里的水盆,站在檐下,黑着脸睨着眼前的李常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经过。”李常安理直气壮的开口,“顺便帮我家爷送消息。”
四月上下一打量,“那你挡着我的路作甚?”
“嗯……”李常安犹豫了一下。
挡着路,自然是有原因的。
“让开!”四月又不是傻子,十有八九是有人去了小姐那边,若是表公子来了,挡在自己跟前的应该是崔堂那厮。
可现在,是李常安……
应该不是表公子吧?
“不行!”李常安张开双臂,“你现在不能过去。”
四月急了,“你们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没什么。”李常安守口如瓶。
四月咬着牙,“让不让?”
“不让!”李常安斩钉截铁。
他哥说了,别让四月这丫头坏事,免得到时候惹出乱子来,毕竟这丫头是个死忠,只要稍稍对温少东家不利,这丫头就得往死里疯。
下一刻……
“哗”的一声响,一盆热水劈头盖脸的就泼了过来。
李常安快速躲闪,却也被泼了大半身,再回过神来,便是一记档头踢。
脑子里,骤然浮现崔堂的叮嘱:小心这丫头的腿。
四月的腿部力量,那可不是吹,快准狠,又是力气杠杠的,这一脚过去,纵然不是太监,也会宛若太监,下半辈子的幸福,自此飘啊飘、远啊远的。
李常安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子,一下子腮帮子鼓起,死死的扣住了要害,整个人像是虾弓一样,呈现着对折的姿态,然后直挺挺的扑在了栏杆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拦、拦住她……”
李常安带着哭腔。
两道暗影骤然现身,挡住了四月的去路。
一对二,四月没把握,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拦住她!”李常安瘫在地上,面容扭曲,疼到五官狰狞。
哥啊,这女人真的是个疯的……
所幸还是拦住了,要不然的话,就不是踹一脚的事儿。
整个东山寺,安静得只剩下鸟语虫鸣。
温枳慢慢坐直了身子,迎着风,瞧着远处的灯火,忽然觉得好似打开了另一番世界,站得高看得远,看到的东西果然是不一样的。
虽然害怕,但也得逐渐适应,说不定哪天……她就自己上来了呢?
“不怕了?”萧长赢问。
温枳呼吸微促,抱紧了怀中的猫儿,能清晰的感觉到至于后腰的手,正在慢慢的松开,“总得适应吧?要不然下一次再被你拽上来,我又如何自处?”
萧长赢站起身来,低眉瞧着坐在檐角的温枳,冲她伸出手,“要不然,站起来试试?”
犹豫再三,温枳握住了他的手。
双手紧握,他灼热的掌心烫得她耳根子也跟着发烫,好在夜色浓重,不至于让他瞧清楚,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迎着风,站在他的身边。
比肩而立,远眺前方。
整个东山寺都在她的脚下,闪烁的灯火如同萤火虫一般,明灭不定。
难怪,所有人都想往上爬。
上面的风景,果然是不一样的。
“不要害怕站得高,你得适应高处。”萧长赢目视前方,好像是冲着她说的,又好像是对着自己说的,语气是那样平静。
温枳低眉瞧着怀中的小白猫儿,稚嫩的奶猫声,传出去甚远。
“那是什么?”温枳忽然眉心微蹙。
远远的望去,好像是火光?
“是给姐姐放的人间烟火。”萧长赢忽然凑近,“抱我。”
温枳一怔,后腰陡然灼烫,一颗心登时提起,本能的扑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果然,耳畔风声呼啸。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稳稳落地。
落地的瞬间,温枳有些腿软,指尖死死揪着他的衣裳不放,好半晌都没能松开。
萧长赢也不着急,结实的胳膊紧箍着她,如同她抱着怀中的奶猫一般,将她拥在怀中,难得有种“双向奔赴”的错觉。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交融。
他低着头,甚是满意。
须臾,温枳终于缓过神来,慌忙推开了萧长赢,抱着怀中的奶猫,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间走去。
进屋,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萧长赢站在原地,勾唇笑得邪冷,方才还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转眼间就冷得跟霜冻似的。
没心肝的东西!
回过神来,萧长赢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不曾来过。
来无影,去无踪。
温枳站在门口,确定外头没了人,这才重新打开了房门。
“小姐!”四月急急忙忙的跑来,“你没事吧?”
温枳低眉瞧着怀中的奶猫,情绪不明的道了句,“无碍。”
小奶猫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