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萧羽之死,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是懵的。
萧老夫人着急忙慌的赶过去,真真是一刻都不敢耽误,毕竟此前萧羽已经醒了,连大夫都说情况有所好转,按理说是不可能突然性死亡的。
除非……
除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人都在跟前伺候,能出什么事?
萧长陵瞧了一眼面色发白的温枳,低声宽慰,“莫要担心,别怕!”
“嗯!”温枳讪讪的点头,心里只有疑惑。
族长那边,已经哭成一团。
族长萧良善孕有二子,长子为正房所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没多少情分在内,所以在发妻生下长子——萧时、之后,萧良善便纳了妾室。
妾室生得貌美,颇得萧良善欢心。
其后,生下庶子——萧安。
原本倒也没什么事,大门大户的,总归是长房长子为上,纵然妾室和庶子得夫君欢心,那也掀不起浪来,拿不出手的玩意。
奈何在萧时十岁那年,因着马车失事,被马蹄踩断了腿,从此只能坐在木轮车上,长房夫人因此阴郁而终。
此后,姨娘和庶子便一跃而上,成了家中趾高气扬的存在。而这萧安随了母亲,生得一副好皮囊,更得萧良善欢心。
到了现在,萧时连同儿子萧执,都不得族长欢心,父子二人住在偏院里,全然没有长房嫡子嫡孙的待遇。
倒是那萧安,成亲之后生下两个儿子,长子萧蒙,幼子萧羽,皆是族长的心肝肉。
尤其是萧羽,更是整日跟在族长身后,已有继承之意……
可现在,萧羽死了。
哭声传出去甚远,整个宅子陷落在凄厉之中。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进了门,萧长陵带着温枳走在后面,进去那一瞬间,温枳的眉心狠狠皱了皱。
什么味儿?
大夫已经离开了,萧羽躺在床榻上,身子已经冰冷僵硬,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温枳皱眉,只见着萧羽双拳紧握,双目圆睁,直愣愣的盯着房梁的位置,临死前身子微微拱起,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这好像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
这不由的让她想起了街上的疯女人,那一句……他们回来了?
他们?
是谁呢?
掉落悬崖的那户人家?
还是另有其人?
外头,传来了吵闹声。
女子的哭声,伴随着谩骂声,“就是你们这两个丧门星,克死了我的小羽,你们还敢来?你们还有脸来,我要跟你们拼命……”
温枳出去的时候,只瞧着一女子,哭着扑向萧时父子。
萧时坐在木轮车上,儿子萧执才十二三岁的年纪,站在父亲后面,推着木轮车,皆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哭着发疯的女子。
“姨娘?姨娘……”底下人赶紧拦着。
毕竟大公子父子,已经够可怜了,这二人什么都做不了,自然也不可能害了羽公子。
“你闹够了没有!”萧良善一声吼。
哭哭啼啼的女人,登时哑然失语。
宠,不代表可以造次。
因为萧良善是萧家的族长,若是连个制服女人的威信都没有,以后如何服众?是以在家规方面,萧家分外严苛,必须做到令行禁止,谁都不能违背萧良善的命令。
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关起门来可以恣意,开了门就不得放肆,否则别怪他六亲不认。
“母亲!”萧安这几年身子不好,一直在雅院里养病,只是不知为何,一日胜一日的消瘦,现如今死了幼子,更是肉眼可见的神情憔悴。
这一喊,妇人更是泪流满面,“安儿,你怎么出来了?”
萧安的夫人在旁边搀着,神情哀伤。
“小羽出事,我……”萧安被搀着进了房间。
萧良善瞧着院子里的长子,满是褶子的脸上,带着悲伤也带着不耐烦,“回去吧!”
“父亲,二弟他……”萧时揖礼。
萧良善摆摆手,“回你的院子去!”
“是!”萧时点头,“执儿,回去吧!”
萧执年纪小,但分外沉稳,“是!”
木轮车的声音响起,父子二人渐行渐远。
温枳站在那里,与四月对视一眼,瞧着还怪可怜的,大门大户的,没了主母之后,连带着儿子孙子都不得势。
“若是父亲还活着,以父亲对柳姨娘的宠爱,十有八九,我也是这样的下场。”萧长陵不温不火的开口。
温枳一怔,“母亲不会允许一个妾室,爬到自己的头上。”
“阿枳到底想得太简单了。”萧长陵无奈的叹口气,“倒是羡慕你,你爹……就你一个孩子,没有妾室也没有庶子庶女,替你免去了很多麻烦。”
温枳深吸一口气,“所以,问题还是在男人身上,为什么就做不到一心一意,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一辈子喜欢一个人,相守一生,就这么难吗?”
这个问题,萧长陵答不上来,将,军府的重责大任压在他身上,这就意味着他没得选,现在已经有了一个锦瑟,来日还会有更多的“锦瑟”绵延子嗣,以助萧家人丁兴旺。
“阿枳,我可以与你保证,心中唯你一人,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萧长陵紧握着她的手。
他可以保证,这辈子只有一个妻,但不保证……妾室无数,子嗣无数。
所以,男人的话得挑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