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萧老夫人淡淡的笑了一下,“老婆子年纪大了,随便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谈何恕罪不恕罪的?这萧家,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我哪儿还管得了?”
萧元氏心下一沉,说是管不了,可萧家的库房钥匙和账册,大权都在她的手心里攥着。
当然,明面上也不敢这么说。
“母亲言重了,到底是儿媳不中用,管不住底下的儿女,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萧元氏慌忙劝慰,“是儿媳不好,儿媳知错了!”
萧长陵慌忙磕头,“孙儿知错,请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
丁舒真跪在那里,惨白了一张脸,眼泪珠儿不住的往下掉,瞧着好生凄楚可怜。
“你这眼泪花,在别人那里管用,在老婆子这儿不好使。”萧老夫人拄杖起身,“明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却还要往二郎夫妻跟前凑,是该说你居心叵测,还是说你不知廉耻?”
听得这话,丁舒真登时僵直了脊背,一时间竟是浑身轻颤,不知该如何是好,萧老夫人在府中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谁敢在她跟前说一个“不”字?
“孙媳……”丁舒真面色惨白,这会是真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萧老夫人直起身,拄着拐杖往外走,“别怪老婆子没提醒过你们,这点不入流的伎俩,莫要凑到我跟前,我嫌碍眼。老婆子这辈子什么没见过,若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萧老夫人瞧了一眼温枳,“新妇别怕,老婆子是个讲道理的人,孰是孰非看得清楚,并非针对谁,你虽然出身不高,只要你品行端正,这萧家谁也不敢拿你怎样。倒是有些人,满肚子男盗女娼,老婆子眼里揉不得沙子!”
语罢,萧老夫人缓步朝着外头走去。
“恭送母亲。”
“恭送老夫人!”
“老夫人慢走!”
萧元氏终于站直了身子,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这二房和三房都在,她长房夫人的面色,被卸得干干净净,真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唯一庆幸的是,萧家人丁单薄,从始至终萧老夫人没有对萧长陵说过半句重话。
这,大概是留给长房的,最后一点颜面。
待萧老夫人走后,萧元氏狠狠的剜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这几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可见是气得不轻。
“老夫人虽然久居佛堂,可眼明心亮,还真是不好糊弄呢!”柳姨娘凉飕飕的开口。
萧姿在旁庆幸,还好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也未敢闹到祖母跟前,要不然的话,这训斥的事,也有自己这一份……
还好,还好!
眼见着母亲走了,萧姿赶紧开溜。
“祖母所言,嫂嫂莫要放在心里,只要做好自己便是。”萧长陵尽量与丁舒真保持距离,“以后叔嫂有别,莫要单独相处,祖母便不会再多想了。”
柳姨娘登时笑出声来,“这话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早前被人从城外抬回来的是谁,二郎不会忘了吧?这满上京的人,谁不知道这事?不管是黑还是白,总归是洗不清了!”
听得这话,萧长陵面色都沉。
蓦地,他慌乱的转头望着温枳。
只瞧着温枳立在一旁,就这么一言不发,静静的瞧着他与丁舒真。
“阿枳,你莫要误会,没有的事。”萧长陵忙道。
温枳转头就走。
“阿枳?阿枳!”
萧长陵疾追而去。
丁舒真这厢还没开口,眼泪都还挂在面上,便已经什么话都不必说了。
“可惜了,戏还没开始,人就已经走了,没瞧上。”柳姨娘笑盈盈的望着丁舒真,“皮囊是真的好,一哭就是个丧夫样,怪惹人怜惜的,只可惜这招只对男人有用,咱这些女子,不吃这一套。”
丁舒真眼眶通红,“柳姨娘说这话未免欺人太甚,我虽然丧夫,可到底也是将,军府的大少夫人,膝下孕有长房嫡孙,再不济也轮不到一个妾室议论!”
语罢,丁舒真愤然而去。
柳姨娘嗓子眼里卡了一下,“妾室……”
这倒是,老爷死了,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往上抬,此生都得被长房压一头。
除非,萧老夫人能抬自己的儿子萧长赢一把,那还有机会与长房争一争,可瞧着萧长赢那一副睡不醒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柳姨娘的梦……瞬时就醒了!
算了,靠他还不如靠自己,多攒点银子傍身罢……
温枳走得飞快,等着萧长陵快要追到之时,她已经率先入了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合上,压根不给他任何机会。
想进房?
没门!
“四月,关窗户!”
“是,小姐!”
这下,连窗户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