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陵不是不认得,只是一时间真的没反应过来,谁人见着这东西不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院子里怎么会有蛇呢?”萧长陵回过神来。
高门宅院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安排底下人,消杀蛇虫鼠蚁的,虽然不能尽数灭绝,但也不会太过,尤其是屋舍附近,更是仔细至极。
“夫君不必担心。”温枳呷一口杯中水,“我已经让底下人去查看了,将整个院子翻一翻,我也就罢了,若是惊扰了旁人,那还得了?”
萧长陵点点头,“既出了这档子事,不能只是咱这翻一翻,应是各门各院都得翻一翻,这些不当心的奴才,实在是不中用,这般要命的东西,怎么也不看着点?”
“姑爷有所不知,这毒蛇也不是全然没好处的。”四月笑嘻嘻的开口。
萧长陵一怔,“这还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四月解释,“老话讲,越毒越解毒,也就是说这毒蛇虽然咬人必死,可正因为如此,食之可凉肌理,减热毒,让人容光焕发,乃是滋补上品。”
听得这话,萧长陵眼前一亮,“还有这说法?”
“那是自然!”四月这可不是瞎编的,“您若不信,只管去问大夫,只要是个大夫,都应该明白,越是剧毒的蛇,越是难得的上品。眼下这一盅现成的蛇羹,可是千金难求呢!”
萧长陵转头望着温枳。
“我瞧着夫君唇角有些起皮,想必近来有些着急上火,横竖咱都没事,又逮着这一好东西,便想着炖了做羹,回头给夫君送去,可又担心旁人见着说三道四,这才让人把夫君请来。”温枳笑意浅浅,“夫君,你以为如何?”
萧长陵瞧着这瓷盅里的蛇羹,说实话,有点恶心,但一听说蛇羹可解热毒,这心里隐约有了旁的想法。
“给我?”萧长陵低声问。
温枳点头,“夫君连日来辛苦,理该好好补一补,这野生的东西较之家养的,更加好使。我这两日忙着盘算胭脂楼的账目,且去偏房做账,夫君慢慢享用。”
“账目有问题?”萧长陵忙问。
温枳摇头,“这不是前两日去收账吗?当时没收上来,这两日倒是陆陆续续的回了几笔,我得重新盘算着,刘掌柜毕竟是外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阿枳所言极是,外人终究是外人,不可掉以轻心。”萧长陵叮嘱。
温枳起身,“那我过去了,夫君吃完就自个先睡,不必等我!”
这一闹腾,倒是打破了萧长陵原定的计划,待温枳走后,他坐在原地盯着那瓷盅里的蛇羹,看了好半天。
临了临了的,仿佛想起了什么,当即吩咐万里进来,重新拿了个瓷盅回来,将瓷盅里蛇羹重新装了一下,将内里的蛇肉挑去,将瓷盅搁在了食盒里。
“公子,这是作甚?”万里不解。
萧长陵想起之前呵斥了萧珏一顿,如今倒是个好机会,二话不说便提着食盒出去了,小孩子嘛,总归是要哄一哄的。
“小姐,出去了!”四月一直趴在门口位置,“提着食盒呢!”
温枳靠坐在软榻上,转头望着她笑,“这是去哄孩子了!”
“真是不要脸,光会拿咱的东西去哄人,有本事自个去抓。”四月撇撇嘴。
温枳扯了扯唇角,想起方才的那一幕,至今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她低眉瞧着掌心里的暗器,一枚柳叶镖,瞧着平平无奇,却偏偏救了她的命。
差一点,真的只是差一点。
那毒蛇就咬到了她,四月不要命的冲过来,想替她挡了这一口,眼见着要出人命,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忽然弹出这么一枚柳叶镖,直中蛇头,将蛇钉死在了床柱上。
彼时,蛇身挣扎而扭曲,蛇尾快速的甩动,吓得温枳当场就抱着四月哭了……
“亏得这一枚柳叶镖,要不然真的要死了。”四月回转,“也不知是哪位好汉,做好事不留名。”
别说是留名,便是影子都没瞧见。
温枳不说话,却能隐约猜到是谁……
后院。
萧珏美滋滋的喝着蛇羹,“我就知道,二叔不会不要我,不会不理我的。”
“好吃吗?”萧长陵问。
萧珏点点头,俄而又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就是有点腥。”
“二郎怎么想起来,亲自送羹汤过来?”自打上次被萧长陵训了一顿,丁舒真便没敢再轻易靠近,极力保持着端庄与温恭之态,仿佛是真的要避嫌。
萧长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是,“珏儿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我一直挂着心,寻思着今儿来看看。”
眼见着,瓷盅里的羹汤已经见底,萧长陵松了口气。
“二叔,这是什么东西?”萧珏问。
丁舒真捻着帕子,为儿子擦拭唇角,“你二叔给的,定然是好东西。”
“嗯,大补!”萧长陵也不敢多说。
毕竟,萧珏年纪还小,万一吓着可怎么好?
横竖都已经吃完了,那便没什么大碍。
“对了,这两日我着人翻查院落,你们也仔细着。”临走前,萧长陵不忘叮嘱。
丁舒真一怔,“这是作甚?”
“有蛇入了院子,险些伤着阿枳,为以防万一,明日我便让人开始翻院子,重新消杀蛇虫鼠蚁。”萧长陵摸了摸萧珏的脑袋。
萧珏顿时低下头,不敢再抬头望着萧长陵,下意识的攥紧了袖中手……